1 樱花季的初遇

四月的阳光斜切过教学楼的红砖墙，在操场跑道上投下整齐的方格光影。林小满蹲在起跑线前系鞋带，白色运动鞋上沾着晨跑时蹭到的草屑，校服裤脚被风吹得贴紧小腿，露出纤细的脚踝。她的马尾辫用蓝色橡皮筋扎着，发梢碎发在风里轻轻颤动，像只随时准备振翅的雏鸟。

看台上，沈砚之正调整着手中的佳能EOS R6相机。这是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下的二手货，镜头盖边缘还留着前任主人的指纹。他习惯性地将镜头对准操场，扫过正在做热身的各班学生，直到画面里闯入一个跳跃的身影——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原地高抬腿，校服领口随动作翻开，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。

他的手指在快门键上顿了顿。镜头里，女生发梢沾着的樱花花瓣被阳光照得透明，像落在墨色绸缎上的碎金。沈砚之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遇见的场景：她趴在靠窗的桌子上睡觉，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她脸上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，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樱花。

发令员举起信号枪的瞬间，沈砚之回过神来。他迅速调整焦距，镜头锁定在起跑线前的身影上。女生微微弓着背，脊背绷成一道漂亮的弧线，脚尖在地面轻点，像随时会箭一般射出。

“砰——”

枪声响起的同时，沈砚之按下快门。取景框里，女生蹬地的动作带起一片樱花，却在腾空的瞬间，右脚上的鞋带突然散开。她的身体猛地向右侧倾斜，手掌撑在跑道上，膝盖擦过地面，传来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。

沈砚之的心猛地揪紧。他看见她迅速撑起上身，膝盖上的校服裤已经磨破，露出红肿的皮肤，却咬着嘴唇站起来，一瘸一拐地继续向终点跑去。看台上的惊呼声渐渐平息，只有他手中的相机还在微微颤抖，镜头里的身影越来越小，却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清晰的印记。

2 午休时的对峙

午休铃响过十分钟，沈砚之站在教学楼后的紫藤花架下，手里的饭团还剩一半。他盯着相机屏幕上刚冲洗出来的照片，画面里女生摔倒的瞬间被定格：马尾辫甩向一侧，眉头紧皱，手掌撑在地面，膝盖上的红痕触目惊心。

“同学！”

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沈砚之猛地转身，饭团差点掉在地上。林小满正站在花架入口处，阳光从她身后的玻璃窗透过来，给她镀上一层金边。她手里攥着手机，屏幕上正是他刚才看的那张照片。

“能把这张照片删掉吗？”她走近两步，鼻尖上还沾着跑操时蹭到的柳絮，“我明天还要参加班级接力赛，要是被同学看见这个样子……”

沈砚之的耳尖瞬间发烫。他注意到她膝盖上贴着创可贴，边缘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，校服裤脚还留着摔倒时的泥印。“其、其实拍得很生动。”他慌忙解释，手指在相机屏幕上乱划，“你爬起来继续跑的样子，特别……特别有毅力。”

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。林小满的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的小兽。沈砚之手足无措地想删掉照片，却不小心点开了相册——几十张偷拍的照片铺天盖地地涌出来：晨读时她托腮望着窗外的侧脸，发丝被风掀起露出小巧的耳垂；体育课上她三步上篮，校服衣角扬起露出纤细的腰；还有昨天中午，她蹲在花坛边喂流浪猫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，指尖轻轻挠着小猫的下巴。

“这、这个……”沈砚之的声音突然卡住。他看见林小满的脸渐渐红起来，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鼻尖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袖口，眼睛在每张照片上扫过，突然定格在一张备注为“2025.3.12 蓝色帆布鞋”的照片上——那天她穿着新买的帆布鞋在走廊奔跑，鞋带在脚踝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。

“原来你一直都在拍我？”林小满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，却让沈砚之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。他突然转身想跑，却被相机带子勾住了她的手腕。两人踉跄着撞进紫藤花架，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，有几片粘在沈砚之的白衬衫上，像撒了一把碎钻。

3 紫藤花下的秘密

沈砚之的眼镜滑到鼻尖，他慌忙伸手去扶，却触到林小满手腕上细腻的皮肤。她的手腕被相机带子勒出一道红痕，他触电般缩回手，耳尖红得能滴血。

“我、我加入摄影社是为了……”他结结巴巴地解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带，“其实第一次见到你，是在去年秋天的新生大会……”

林小满歪着头，看着他发间的紫藤花瓣。阳光透过花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，紧张时抿起的嘴角让她想起实验室里那只总被吓到的仓鼠。她鬼使神差地伸手，替他摘下头发上的花瓣，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，他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半步。

“为了拍运动会素材吗？”她想起刚才瞥见的相册备注，“还是为了记录某个总是笨手笨脚的人？”

沈砚之的眼睛猛地睁大。他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颗俏皮的虎牙，刚才的窘迫突然化作一阵温柔的涟漪。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了，那些藏在镜头后的目光，那些偷偷记录的瞬间，像胶卷里的光影，早已在她心里显影。

午休的铃声突然响起，打破了花架下的静谧。林小满慌忙后退两步，手腕上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。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，屏幕上的照片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沈砚之发间落满花瓣的样子，阳光从他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一把星星。

“那个……”沈砚之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，“如果你不喜欢这些照片，我可以全部删掉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林小满迅速打断他，耳尖发烫，“其实……其实拍得挺好看的。”说完她转身就跑，马尾辫在风里甩出利落的弧线，留下沈砚之站在花架下，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，手中的饭团早已凉透，心里却像揣了只扑腾的蝴蝶。

沈砚之的手指在相机带上来回摩挲，塑料纹路硌得掌心发疼。林小满指尖触到他耳垂的瞬间，他突然想起上周在教务处看见的场景——年级主任拿着他的月考成绩单，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："摄影社活动占课时太多，再这样下去建议退社。"

"所以你接近我，就是为了拍素材拿奖？"林小满的声音突然冷下来，刚才替他摘花瓣的手悬在半空。她盯着他发间未落的紫藤花，想起今早听见的议论："五班沈砚之总拍三班那个疯丫头，听说照片都传到论坛上了。"

沈砚之猛地抬头，撞见她眼底翻涌的不安。相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那张"蓝色帆布鞋"的照片，备注栏里写着"她蹲下来系鞋带时，阳光把睫毛影子投在脚踝上，像只停驻的蝴蝶"。这些藏在暗处的心事，此刻正被她用审视的目光一寸寸剖开。

"不是的！"他慌忙摆手，相机带子缠住手腕，"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午休铃声切断。林小满后退时撞在紫藤花架上，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，像落了一身未说出口的质问。她转身跑开的瞬间，沈砚之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成齑粉。

4 黑板报上的彩虹

之后的每个周二下午，都是初二（3）班的黑板报值日时间。林小满站在梯子上，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彩虹，脚下的梯子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响声。

“左边再高一点。”沈砚之抱着相机站在讲台边，镜头对准她踮脚的身影，“对，下巴稍微抬一点，阳光刚好照在睫毛上。”

林小满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到底是来帮忙的，还是来拍照的？”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袖口沾着粉色的颜料，头发用随意的马尾扎着，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。

沈砚之红着脸放下相机：“两者都是。”他走上前，伸手帮她稳住摇晃的梯子，指尖触到她校服上的颜料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春天的溪水。“小心点，别摔着。”

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弧线，林小满低头看着沈砚之：“你为什么总拍我啊？”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看见他，正对着相机屏幕调整照片，画面里是她在操场捡羽毛球的样子，阳光穿过她的指缝，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沈砚之的手指在梯子上轻轻敲了两下，像是在积蓄勇气：“因为你像风一样。”他看着她疑惑的眼神，继续说道，“总是带着光，让人忍不住想追着看。”

梯子突然晃了晃，林小满惊呼一声，下意识抓住沈砚之的手腕。他的皮肤带着少年特有的温度，脉搏在她指尖跳动，像揣着一只慌乱的小鸟。“对不起！”她慌忙松手，却不小心把手中的颜料盘碰翻，粉色的颜料泼在沈砚之的白衬衫上，形成一片不规则的云朵。

“完了！”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想擦掉颜料，却发现越抹越脏，“我赔你一件新的吧……”

沈砚之看着她着急的样子，突然笑出声：“不用赔。”他低头看着衬衫上的粉色印记，“正好，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。”

阳光从教室窗户斜照进来，给黑板上的彩虹镀上一层金边。林小满看着沈砚之镜片上的反光，突然发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，带着淡淡的笑意，像春天的樱花，在他眼底轻轻绽放。

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林小满盯着沈砚之新洗的白衬衫——左胸口还留着上周泼洒的粉色颜料印，像朵倔强的小花开在素净的雪地里。这是他第三次在黑板报值日时出现，相机镜头始终追着她的影子。

"你昨天数学小测又退步了。"她突然放下粉笔，梯子在地面投下摇晃的影子，"年级主任找我打听，说你总在我们班门口晃悠。"

沈砚之的手指在相机快门上顿住。镜头里，她背对着光，校服领口被风掀起，露出后颈处淡淡的绒毛。这个角度的她，像极了他上周在图书馆偷拍的侧影——那时她正解下蓝色橡皮筋，让长发如瀑布般倾泻。

"我只是......"他想解释攒钱买胶卷的深夜，想描述透过取景框看见她时的心跳，却在她微蹙的眉峰里咽下所有话语。粉笔灰落在她发梢，像落了一场未化的雪，让他想起母亲摔碎他第一台胶片机时说的话："考不上重点高中，玩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？"

"摄影社下周要去外拍。"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，"社长说我的《追风》系列有机会拿全国奖......"

"然后呢？"林小满转身时梯子发出吱呀声，她不稳地踉跄半步，"拿奖能让你考上一中？能让你妈妈同意你学摄影？"话一出口就后悔了，她看见他镜片后的睫毛剧烈颤动，像被雨打湿的蝶翼。

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。沈砚之低头看着相机屏幕，相册里最新一张是今早拍的：她在晨跑时弯腰捡跑道上的易拉罐，阳光从她腋下穿过，在地面投出个发光的圆环。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旧相机，齿轮转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，像时光在轻轻叹息。

"对不起。"林小满率先打破沉默，指尖绞着粉笔，白色粉末簌簌落在她蓝色帆布鞋上，"我只是......怕你因为我耽误正事。"

沈砚之抬头，看见她鼻尖上沾着的粉笔灰，突然笑了。他伸手替她拂去，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："你知道吗？你认真画彩虹时，阳光刚好照在粉笔尖上，像握着一道真正的光。"

梯子又晃了晃，这次她没有躲开他的扶持。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，窗外的风掀起讲台上的作业本，露出沈砚之夹在其中的照片——那是她在紫藤花架下奔跑的侧影，衣摆扬起的弧度，像要抓住空中飘落的春天。

5 闭幕式上的礼物

运动会闭幕式那天，天空飘着细细的雨。林小满站在班级队伍里，看着主席台上的颁奖仪式，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昨天在操场看见的场景：沈砚之蹲在地上调整相机角度，镜头对准的是正在练习接力棒的她，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，却浑然不觉。

“下面公布摄影比赛获奖名单。”主持人的声音响起，“获得初中组金奖的是——初二（5）班沈砚之同学，作品《追风》！”

掌声响起的同时，沈砚之走上主席台。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，领口系着整齐的领带，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相框。林小满看见相框里的照片，呼吸突然一滞——那是她冲过终点的瞬间，风掀起校服领口，脸上是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，膝盖上的创可贴清晰可见，背景里的樱花在风中飞舞，像一场盛大的庆典。

颁奖结束后，沈砚之匆匆走到她身边，把相框塞进她手里：“送给你。”他的耳朵红得比领带上的校徽还要鲜艳，“背面有字……”

林小满翻转相框，看见背面用钢笔工整地写着：“你摔倒时像只笨拙的小兽，却比任何人都勇敢地爬起来。”字迹带着淡淡的墨香，笔画间有些轻微的颤抖，像是写字时手在发抖。

“其实第一次见你，是在新生大会。”沈砚之望着远处被雨水打湿的操场，声音轻得像雨丝，“你坐在最后一排，偷偷把银杏叶夹进笔记本。当时阳光刚好照在你手上，叶子的影子在笔记本上晃啊晃，像只想要飞走的蝴蝶。”

林小满想起那个秋天的午后：她坐在礼堂最后一排，看着台上冗长的演讲昏昏欲睡，便捡起地上的银杏叶夹进笔记本，却没注意到斜前方那个戴眼镜的男生，正用课本挡住脸，目光偷偷往她这边飘。

雨渐渐停了，夕阳从云层后探出头，给操场的跑道镀上一层金边。沈砚之突然摘下眼镜，用袖口擦拭镜片，却露出眼底淡淡的笑意。林小满看着他发梢滴落的雨水，突然想起紫藤花架下的那个午后，花瓣落在他发间的样子，像撒了一把星星。

颁奖台的聚光灯刺痛沈砚之的眼睛。他看着手中的《追风》相框，玻璃面上倒映着台下交头接耳的人群。有个穿红色校服的女生正举着手机拍照，屏幕里放大的，是照片中林小满膝盖上的创可贴。

"听说这女生是三班的体育委员，摔成那样还能拿第二，够拼的。"

"沈砚之拍的啊？怪不得总看见他围着她转，原来早有预谋......"

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，沈砚之的指尖在相框边缘掐出青白。他看见林小满站在班级队伍里，头低得几乎要埋进校服领口，发梢被雨水黏在脖颈上，像只被淋湿的小兽。

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卡顿："呃......有同学反映这张照片涉及肖像权问题，我们需要......"

相框在掌心剧烈颤抖，沈砚之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。他想起昨天在摄影社暗房，社长拿着冲洗好的《追风》摇头："情感有余，技巧不足，这种校园题材很难打动专业评委。"可他没说，为了这张照片，他在跑道边蹲守了三个午休，调整了十七次快门速度，就为了抓住她冲线时睫毛扬起的角度。

"我同意撤奖。"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在麦克风里显得格外刺耳。台下的惊呼声中，他看见林小满猛地抬头，眼中倒映着他此刻的模样——眼镜滑到鼻尖，校服领带歪在一边，像个输掉所有筹码的赌徒。

但他错了。林小满突然拨开人群冲上颁奖台，雨水混着眼泪从她脸上滑落，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："这张照片是我的勋章。"她指着自己膝盖，创可贴边缘的皮肤还泛着红，"摔倒时有人愿意记录我的狼狈，爬起来时有人举着镜头等我，这难道不是比奖杯更珍贵的东西吗？"

聚光灯在她发梢凝成细碎的光斑，沈砚之突然想起初见那天，她在跑道上摔得膝盖渗血，却咬着牙继续跑的模样。原来有些勇气，早在他镜头捕捉到之前，就已经在她骨血里生根发芽。

6 快门后的心意

放学铃声响起时，校园里渐渐热闹起来。林小满躲在教室后排，翻开素描本，笔尖在纸上轻轻游走。画纸上，戴眼镜的男生抱着相机，镜头对准正在奔跑的扎马尾女孩，背景是飘落的樱花和斑驳的阳光。

“画什么呢？”沈砚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，吓得她差点摔了铅笔。他不知何时站在教室门口，手中的相机镜头正对着她慌乱的样子。

“没、没什么！”林小满慌忙合上素描本，耳尖发烫。却看见沈砚之笑着举起相机，屏幕上显示着刚才偷拍的照片：她趴在桌子上画画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在她睫毛上投下长长的影子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像藏着一个甜蜜的秘密。

“给我看看嘛。”沈砚之凑过来，镜片上还沾着刚才下雨时的水珠。林小满犹豫了一下，慢慢翻开素描本。他的眼睛突然睁大，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，像发现了宝藏的孩子。

“原来你也在拍我。”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画纸上的线条，“用画笔。”

教室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，远处传来值日生拖地的声音。林小满看着沈砚之眼中倒映的自己，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樱花午后：她摔倒在跑道上，抬头看见看台上举着相机的男生，镜头后的目光里藏着比阳光更温暖的东西。

“沈砚之，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，“你拍了我多少张照片？”

他低头数着相机里的相册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：“从去年十月十二号开始，一共一百三十七张。每一张都有备注，记录着你那天穿了什么，做了什么，甚至说了什么话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他抬起头，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因为我想把你跑过的风，看过的云，听过的雨，都变成可以保存的光。这样就算有一天我们毕业了，各奔东西，我还能记得，有个像风一样的女孩，曾经在我的镜头里，留下过最美好的时光。”

暮色漫过操场，远处的教学楼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。林小满看着手中的漫画，看着画中那个追着风奔跑的女孩，突然发现，原来有些心意，早在快门按下的瞬间，就已经在彼此的时光里，留下了永不褪色的印记。

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，而少年藏在快门后的心意，终于在这个春天，追上了风的轨迹。当放学的铃声再次响起，他们站在教室门口，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，像所有未完待续的故事里，最美好的开始。

暗房里飘着显影液的气味，沈砚之盯着相纸上渐渐浮现的影像：林小满站在紫藤花架下，指尖捏着一片花瓣，目光看向镜头的方向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像藏着一个只有他懂的秘密。

"这是你第一次正式给我拍照。"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穿着他借的白色衬衫，袖口长到盖住指尖，"没有偷拍，没有躲躲藏藏。"

沈砚之转身，看见她手里捧着修复好的旧胶片机——那是他母亲摔碎后，她用了整个周末一片片粘起来的。齿轮转动时的轻响，像时光在温柔地哼唱。

"我查过了，"她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是一中的特长生招生简章，"他们有摄影社团，录取分数线比普通班低二十分。"

他的喉结滚动，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："相机是用来留住光的，而光，永远属于追光的人。"此刻眼前的女孩，正带着他生命里最明亮的光，一步步走进他的未来。

"其实我早就知道，"林小满突然凑近，鼻尖几乎碰到他镜片，"你拍的不是我的样子，是你眼里的我。"她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创可贴——那是昨天修相机时被齿轮划伤的，"就像我画的你，永远举着镜头，眼里有星星。"

暗房里的红灯将她的侧脸染成温柔的橘色，沈砚之突然摘下眼镜，任她看清自己泛红的眼眶。相纸上的影像已经完全显影，她发间的紫藤花瓣清晰得能看见纹路，像被永远封存在春天里。

"以后换我拍你好不好？"林小满举起手机，镜头对准他泛红的耳尖，"拍你洗照片时沾在鼻尖的显影液，拍你调焦距时皱起的眉头，拍你......"

"拍我喜欢你的样子。"沈砚之接过话茬，耳尖红得比暗房的灯还要鲜艳。他看见手机屏幕里，自己的嘴角扬起笨拙的弧度，而她在镜头后笑出小虎牙，像所有未完待续的故事里，最恰到好处的开始。

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，而少年少女追光的脚步，正以心跳的频率，在彼此的时光里，踩出永不褪色的印记。当暗房的门被推开，暮色漫进走廊，他们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，比任何胶片都更清晰，更明亮——那是光的轨迹，是爱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