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咖啡泼出惊天变
莫氏集团总部32层的会议室内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。
"这就是你们市场部交出的成绩单？"莫沉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，声音不大却让在座十几位高管同时屏住了呼吸。他微微抬眼，漆黑的眸子扫过投影幕布上惨淡的季度数据，"三个月的推广费用，转化率不到1.5%。"
市场部总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西装下摆。"莫总，这个季度市场竞争太激烈，我们......"
"我要的是解决方案，不是借口。"莫沉打断他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会议室里鸦雀无声，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。
与此同时，行政部办公区——
"鹿晚晚！这是第几次了？！"主管李姐尖锐的声音穿透半个办公区，"摩卡和拿铁都分不清吗？张总监对咖啡因过敏你知不知道！"
"对不起对不起！"鹿晚晚手忙脚乱地接过错送的咖啡杯，马尾辫随着她鞠躬的动作一晃一晃，"我马上去换！"
"不用了！"李姐瞪着她，"会议室里的咖啡你去送，再出错就直接去人事部办离职！"
鹿晚晚端着咖啡托盘的手微微发抖。莫氏集团是业内翘楚，能通过层层筛选进入这里实习，她已经被同学们称为"锦鲤本鲤"。可入职两周，她似乎每天都在犯错——送错文件、记错时间、打翻茶水......行政部的同事们已经开始叫她"二哈"。
"记住，莫总喝黑咖啡，不加糖不加奶。"李姐最后叮嘱道，"其他几位总监的咖啡我都标记在杯套上了。"
鹿晚晚深吸一口气，小心翼翼地推开会议室大门。里面的低气压让她呼吸一滞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她。
"抱、抱歉打扰了......"她小声说着，开始按照杯套上的名字分发咖啡。
莫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——一个生面孔，大概是新来的行政助理。他继续刚才的话题："如果下周前拿不出可行的方案，整个市场部年终奖取消。"
这句话让市场部总监脸色煞白，手一抖碰翻了刚接过的咖啡。鹿晚晚慌忙去扶，却不小心踢到了转椅滑轮，整个人向前扑去——
时间仿佛被按下慢放键。
托盘飞了出去，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，然后——
"哗啦！"
整整一杯咖啡全数泼在莫沉纯手工定制的阿玛尼西装上，深褐色的液体迅速在白衬衫上晕开。
会议室瞬间死寂。
鹿晚晚跪坐在地上，抬头对上莫沉深不见底的眼睛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"完了，职业生涯到此结束。"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。
出乎所有人意料，莫沉没有当场发怒。他只是缓缓站起身，咖啡顺着西装下摆滴落在意大利进口地毯上。
"对、对不起！"鹿晚晚手忙脚乱地爬起来，抓起桌上的纸巾就往莫沉胸口擦，"我赔！啊不是......这套西装看起来好贵我可能赔不起......要不我帮您洗干净？我洗衣技能满分的！"
她语无伦次地说着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惊恐的眼神——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随意触碰莫总，上一个试图搭他肩膀的合作方代表，第二天就被取消了所有合作。
莫沉低头看着这个手忙脚乱的女孩。她睫毛颤抖得像受惊的蝴蝶，眼睛里写满真诚的歉意，没有半点虚伪的奉承。这在他周围阿谀奉承的人群中，实在太罕见了。
"你知道这套西装多少钱吗？"他淡淡开口。
鹿晚晚咽了咽口水，小声猜测："一......一万？"
"十万八千。"莫沉平静地说出数字，看着女孩瞬间瞪大的眼睛，"定制款，不能水洗。"
鹿晚晚觉得腿软，差点又要跪下去。"我、我可以分期付款......"
"你的月薪多少？"
"实习期......四千五。"她的声音细如蚊呐。
莫沉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动作——他脱下西装外套，递给鹿晚晚："从今天起，你调任我的私人助理，薪水翻倍。用工资抵债。"
"啊？"鹿晚晚傻眼了。
"有意见？"
"没、没有！"她赶紧接过那件昂贵的"债物"，突然意识到什么，"等等，薪水翻倍的话是九千，十万八千除以九千等于......我要给您工作十二个月？"
"算数不错。"莫沉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，"但考虑到利息和生活费，暂定两年。"
说完，他扫视一圈目瞪口呆的高管们："会议暂停一小时，所有人重做汇报准备。"然后大步走出会议室，留下鹿晚晚抱着一件价值十万八的咖啡渍西装，在众人或同情或嫉妒的目光中凌乱。
行政部李姐第一个冲过来："晚晚，你什么时候认识莫总的？"
"我......我不认识啊......"鹿晚晚还处于震惊状态。
"莫总从不设私人助理，"财务总监小声说，"上一个敢提这建议的人，被调到非洲分公司了。"
鹿晚晚低头看看手中的西装，再看看莫沉离开的方向，突然觉得——她可能摊上大事了。
2 拖鞋助理与记忆迷宫
鹿晚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，发出一声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。
"七点五十？！闹钟怎么没响！"
她像颗炮弹一样从床上弹起来，三秒钟完成从被窝到浴室的位移。牙刷在嘴里胡乱搅动的同时，另一只手已经拽出了衣柜里最像职业装的一套衣服——去年毕业面试时买的白衬衫和黑色直筒裙。
"完蛋完蛋完蛋！第一天当私人助理就迟到，莫总肯定会把我剁碎了喂他办公室那棵发财树！"
鹿晚晚一边咒骂着一边单脚跳着穿丝袜，结果一个用力过猛，大拇指直接捅破了袜尖。
"啊——！"她绝望地看着那个迅速扩大的破洞，又瞥了眼时间：七点五十五。
没有时间了。鹿晚晚一把扯下破袜子，光脚踩进唯一摆在门口的鞋子——一双毛茸茸的哈士奇头拖鞋。
"不管了！"
抓起背包冲出门的瞬间，她想起昨晚莫沉递给她的那份工作日程表。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时间安排精确到分钟，最后还用红笔标注："迟到一次，债务期限延长一个月。"
电梯里，鹿晚晚试图用手指梳理打结的头发，同时回忆着那张恐怖的日程表：8:00-8:30，整理当日行程；8:30-9:00，筛选重要邮件；9:00-9:15，咖啡时间（黑咖啡，不加糖不加奶，温度65℃）......
"他是不是机器人啊？"鹿晚晚小声嘀咕，"正常人谁会把咖啡温度精确到度数？"
电梯"叮"的一声停在32层。鹿晚晚深吸一口气，光着的脚趾在拖鞋里紧张地蜷缩起来。
总裁办公区安静得像是真空环境。莫沉的办公室门关着，但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已经亮起了灯。
"他...他已经到了？"鹿晚晚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新工位——就在莫沉办公室门外一张明显是新添的实木办公桌。桌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黑咖啡，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："8:15，咖啡送到我办公室。"
鹿晚晚看了眼手表：8:12。还好，不算太迟。她伸手去拿咖啡杯，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。
"解释一下你的着装。"
那个低沉冷冽的声音让鹿晚晚后背的汗毛集体起立致敬。她缓缓转身，看到莫沉倚在自己办公室门框上，黑色西装三件套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比例，领带结打得一丝不苟。他的目光从鹿晚晚没来得及整理的衬衫领口，一路下移到那双毛茸茸的哈士奇拖鞋上。
"我...我的袜子破了..."鹿晚晚的声音越来越小，"���且闹钟没响..."
莫沉挑了挑眉："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穿着拖鞋来上班？"
"我跑得太急...没注意..."鹿晚晚低着头，盯着自己从拖鞋前端露出来的脚趾，它们正羞愧地泛着粉色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莫沉没有发怒。他伸手拿起那杯咖啡，抿了一口："咖啡温度68℃，超标准3℃。"在鹿晚晚惊恐的眼神中，他补充道，"下次注意。现在，去我办公室拿今天的文件清单。"
鹿晚晚如蒙大赦，小跑着进了总裁办公室。一进门，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——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，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毯上投下几何形状的光斑。办公桌大得能当床睡，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高科技设备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棵茂盛的发财树，树干上挂着个小牌子："喂食者开除。"
"文件清单在桌上。"莫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鹿晚晚赶紧拿起那张纸，然后瞪大了眼睛："这...这么多？"
"有问题？"
"没！没问题！"鹿晚晚强颜欢笑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今晚要加班到几点。
回到座位，她仔细阅读清单：十年来的市场分析报告、最近五年的财务审计、三个重点项目的全流程文件......这工作量足够让她忙到退休。
正当她发愁时，电梯门再次打开，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走了出来。她看上去三十出头，妆容精致，目光锐利得像X光机。
"你就是新来的'私人助理'？"女人上下打量着鹿晚晚，特别是在那双拖鞋上停留了几秒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"我是市场部总监张敏。莫总让我来'指导'你整理文件。"
鹿晚晚立刻站起来："张总监好！我是鹿晚晚，请多指教！"
张敏没有理会她伸出的手，径直走向文件室："跟我来。莫总要的资料都在这里。"
文件室像是被炸弹袭击过的图书馆。成堆的文件夹杂乱无章地堆放在架子上，有些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。
"这些都需要按照年份和项目分类整理，今天下班前交给我审核。"张敏微笑着说，但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，"莫总特别强调，这些文件对明天的董事会至关重要。"
鹿晚晚看着小山般的文件堆，咽了咽口水："全部...今天？"
"有什么问题吗？"张敏挑眉，"莫总的私人助理应该'能力出众'才对。"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加了重音。
等张敏的高跟鞋声消失在电梯里，鹿晚晚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抓起一个文件夹翻开。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让她眼前发晕。
"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..."她喃喃自语，突然注意到文件角落用铅笔写着的小字："2014Q3-市场A-绿"。
翻开另一个文件夹，同样位置写着："2012Q1-财务C-红"。
"颜色？"鹿晚晚眼睛一亮，迅速翻看了十几个文件夹，发现每个都有类似的标记。她跑回工位，从抽屉里找出几包荧光便利贴，又冲回文件室。
三小时后，当莫沉从会议室回来时，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门外变成了一个色彩爆炸的现场。五颜六色的便利贴贴满了整面玻璃墙，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状图。鹿晚晚正踮着脚在最高处贴上一张粉色的便利贴，哈士奇拖鞋要掉不掉地挂在脚上。
"你在干什么？"莫沉的声音让鹿晚晚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。
"啊！"她扶住墙稳住身体，转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"莫总！我在做文件分类！"
莫沉皱眉看着那些便利贴："我让你整理文件，不是玩儿童手工。"
"但这很有用！"鹿晚晚跳下椅子，兴奋地指着她的"艺术作品"，"我发现所有文件都有秘密颜色代码，所以用对应颜色的便利贴做了标记。红色是财务类，绿色是市场类，蓝色是项目类...然后我按照时间线把它们连起来，这样您要找任何时期的任何文件，只需要看这张'记忆地图'就行了！"
莫沉走近那面墙，仔细观察。确实，看似混乱的彩色贴纸其实有着精确的逻辑。不同颜色的线条交织成网，关键节点还标注了简要说明。
"这是谁教你的方法？"他问。
鹿晚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："没人教...大学时我记不住复杂的知识点，就发明了这个方法。教授们都说我的笔记像抽象派艺术。"
莫沉伸手轻触一条绿色的连线，发现它准确地连接了2014年第三季度的市场分析报告和2015年年初的营销策略调整文件。
"张总监知道你这么整理吗？"
"呃...还没告诉她。"鹿晚晚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桌上拿起一份清单，"这是所有文件的索引，我已经输入电脑了，您搜索关键词就能找到对应文件的位置。"
莫沉接过清单，表情难以捉摸："张敏给你多长时间完成这个任务？"
"今天下班前..."鹿晚晚看了眼手表，惊讶地发现才中午十二点半，"但我好像提前完成了？"
就在这时，张敏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："鹿助理，文件整理得怎么——"她戛然而止，瞪大眼睛看着那面五彩斑斓的墙，"这...这是什么？"
"记忆地图！"鹿晚晚开心地解释，"张总监，我发现文件上有颜色标记，所以就..."
"胡闹！"张敏脸色铁青，"这些是公司机密文件，你怎么能就这样贴在墙上！莫总，我早就说过这种没有经验的新人——"
"效率很高。"莫沉打断她，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，"我需要的就是能在短时间内从混乱中建立秩序的人。鹿助理..."他瞥了眼鹿晚晚的拖鞋，"虽然着装品味有待提高，但工作方式很...创新。"
张敏的嘴张了又合，像条搁浅的鱼。
"张总监，董事会需要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。"鹿晚晚赶紧递上一个U盘，"所有资料都扫描归档了，按颜色分类，搜索功能也设置好了。"
张敏机械地接过U盘，眼神在莫沉和鹿晚晚之间来回游移，最后僵硬地点点头："我会检查的。"然后快步离开，高跟鞋踩得像是在泄愤。
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。莫沉看着鹿晚晚光着的脚丫和那双可笑的拖鞋，突然问道："吃午饭了吗？"
"啊？还没..."
"我通常不吃午餐，"莫沉说，"但今天破例。楼下新开了家日料店。"
鹿晚晚眨眨眼："您是在...邀请我共进午餐？"
"只是工作需要。"莫沉已经转身走向电梯，"给你二十分钟换双得体的鞋。"
鹿晚晚呆立原地，直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她。她飞奔回座位拿包，却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。当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时，没注意到莫沉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。
午餐后，鹿晚晚的大学闺蜜林小满发来消息："听说你升任莫总私人助理了？！全公司都传疯了！"
鹿晚晚回复："算是吧...今天差点因为拖鞋被开除(；′⌒`)"
林小满秒回："姐妹你太牛了！知道公司论坛怎么称呼你吗？'拖鞋公主'！"
鹿晚晚发了个哭脸："这算什么鬼外号..."
"认真提醒你，"林小满的下一条消息突然严肃起来，"小心张敏那些人。莫总从不近女色，突然招个年轻女助理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。"
鹿晚晚皱眉："什么叫'从不近女色'？"
"传闻啊！莫总前几任助理全是男的，而且据说..."林小满发了个神秘兮兮的表情，"他前女友是某个大佬的女儿，被伤得太深，所以对女人特别冷淡。"
鹿晚晚想起莫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："关我什么事，我只是个欠债的..."
"总之小心点。对了，"林小满又补充，"公司都在传你是靠'特殊关系'上位的，说你俩早认识。"
鹿晚晚差点把手机扔出去："什么鬼！我上周才第一次见他！"
"清者自清~"林小满发了个坏笑，"不过莫总确实帅得惨绝人寰，你要真把他拿下，记得请我吃饭！"
鹿晚晚正要回复，办公室门突然打开，莫沉站在门口："三分钟后开会，带上笔记本。"
"是！"鹿晚晚手忙脚乱地找笔，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。
莫沉眼疾手快地接住杯子，一滴未洒。他低头看着鹿晚晚，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："你真是个...麻烦。"
鹿晚晚缩了缩脖子，却听到他接着说："但至少不无聊。"
看着莫沉转身离去的背影，鹿晚晚摸了摸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，小声嘀咕："完了完了，这债怕是越欠越多了..."
3 晚宴与心跳加速
鹿晚晚盯着衣柜里的衣服，发出今天第七次叹息。
"商务晚宴？我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！"她抓起手机，给林小满发了条语音，"救命！莫总让我今晚陪他去什么银河酒店参加商务晚宴，我穿什么啊？"
林小满的回复几乎是立刻蹦出来的："银河酒店？！那可是超五星！晚宴规格肯定超高！你有小黑裙吗？"
鹿晚晚扫了一眼衣柜里那件淘宝99包邮的黑色连衣裙，领口已经有些起球。"有是有..."
"别告诉我你要穿那件'毕业答辩专用裙'！"林小满发了个惊恐的表情，"等着，我马上到你家！"
一小时后，鹿晚晚站在全身镜前，几乎认不出自己。林小满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香槟色的丝质礼服裙，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平时被宽松职业装掩盖的曲线。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，脸上是林小满亲手打造的"伪素颜"妆容。
"这...这真的是我吗？"鹿晚晚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脸，生怕把妆弄花。
林小满得意地打了个响指："我的化妆技术加上你的底子，绝配！莫总今晚肯定看直眼！"
"别胡说！"鹿晚晚耳根发热，"莫总说了，我今晚的任务就是'闭嘴微笑'，不许说话不许乱动，当个漂亮花瓶就行。"
"那你小心点，"林小满帮她戴上借来的珍珠耳环，"听说今晚赵氏集团的人也会到场，他们和莫氏是死对头。"
门铃响起，鹿晚晚的心跳突然加速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踩着林小满临时借给她的高跟鞋——虽然只有五厘米，但对平时只穿平底鞋的她来说已经是个挑战——摇摇晃晃地去开门。
莫沉站在门外，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晚礼服，衬衫雪白，领结一丝不苟。他看到鹿晚晚的瞬间，眼睛微微睁大，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。
"准时，值得表扬。"他看了眼腕表，"车在楼下。"
鹿晚晚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向电梯，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高跷上。莫沉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适，目光在她脚上停留了一秒，但什么也没说。
酒店大堂金碧辉煌，水晶吊灯的光芒折射在大理石地面上，晃得鹿晚晚眼花缭乱。她紧跟在莫沉身后，生怕在这迷宫般的走廊里走丢。
"记住，"进入宴会厅前，莫沉低声嘱咐，"今晚你只需要微笑，任何问题都由我来回答。"
鹿晚晚乖巧地点头，然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。宴会厅像是从好莱坞电影里直接搬出来的场景：挑高的穹顶，现场演奏的弦乐四重奏，衣着华贵的宾客手持香槟低声交谈。她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闪闪发光的东西聚在一起——包括那些贵妇们脖子上的珠宝。
"莫总！"一个圆脸中年男人迎上来，"难得见您带女伴出席活动啊！"
莫沉微微颔首："李董事长。这是我的助理，鹿晚晚。"
"只是助理？"李董事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鹿晚晚一眼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，"莫总好眼光啊！"
鹿晚晚按照指示露出标准微笑，内心已经开始咆哮：什么叫"好眼光"？我是物品吗？！
接下来的一小时里，鹿晚晚像个精致的玩偶，被莫沉带着在会场转了一圈。她保持微笑，点头，偶尔说一句"幸会"，其余时间都在心里默默数着地毯上的花纹，以防自己睡着。
"莫沉，好久不见。"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。
鹿晚晚转身，看到一个穿着深红色鱼尾裙的女人正向他们走来。她约莫三十出头，栗色长发盘成优雅的发髻，红唇如血，整个人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。
莫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："林薇。"
"听说你最近找了个...小助理。"林薇的目光在鹿晚晚身上扫过，像在评估一件商品，"挺可爱的。"
鹿晚晚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舒服，但职业微笑仍然焊死在脸上。
"我们去见赵董事长。"莫沉突然说，轻轻握住鹿晚晚的手肘带她离开。
走出一段距离后，鹿晚晚小声问："那是谁啊？"
"不重要的人。"莫沉的声音冷了几分，"记住，等会儿见到赵董事长，无论他说什么，都不要——"
"莫总！"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，"稀客啊！"
赵董事长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健硕男人，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眼睛小而锐利。他身边站着几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，表情都带着几分倨傲。
"听说莫氏最近拿下了城东那块地？"赵董事长啜饮着香槟，"年轻人就是敢拼啊，也不怕消化不了噎着。"
莫沉面不改色："多谢赵叔关心。莫氏胃口一向很好。"
"是吗？"赵董事长突然将目光转向鹿晚晚，"这位小姐是？"
"我的助理，鹿晚晚。"
"哦？助理？"赵董事长笑得意味深长，"莫总什么时候开始带助理参加这种场合了？"他故意提高声音，"还是说，莫氏现在谈生意需要靠'美色'了？"
周围几个客人发出低低的笑声。鹿晚晚感到脸上一阵发热，但她记得莫沉的嘱咐——微笑，不要说话。
莫沉的眼神冷了下来："赵叔说笑了。晚晚是斯坦福商学院的高材生，我特意挖来的人才。"
鹿晚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——斯坦福？她连省重点大学都是擦边考上的！
"是吗？"赵董事长明显不信，"那正好请教一下鹿小姐。我们最近在谈一个跨国项目，对方非常注重'关系营销'，但我们的团队对此有分歧。以鹿小姐的专业眼光，您认为在中国市场，关系和人脉对商业成功的影响到底有多大？"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鹿晚晚身上。她看到莫沉微微皱眉，显然在思考如何帮她解围。
但某种莫名的倔强突然涌上心头。鹿晚晚轻轻捏了捏莫沉的手臂示意他放心，然后转向赵董事长，笑容甜美："赵董事长这个问题很有意思。在我看来，商业关系就像...嗯...就像火锅。"
"火锅？"赵董事长一愣。
"对啊！"鹿晚晚眼睛亮了起来，"食材是产品，锅底是商业模式，而关系和人脉——就是那碟蘸料。没有好蘸料，火锅也能吃，但总少了点滋味；可如果只有蘸料没有食材，那不就是喝调料汤吗？多奇怪呀！"
宴会厅突然安静了几秒，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。赵董事长愣了一下，随即哈哈大笑："妙喻！妙喻啊！莫总，您这位小助理不简单！"
莫沉看着鹿晚晚神采飞扬的侧脸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接下来的半小时，鹿晚晚意外成了小焦点。几个企业家围着她讨论各种商业比喻，从"IPO像相亲"到"市场调研像体检"，她那些看似无厘头的比喻却总能精准切中要害。
"时间不早了。"莫沉突然打断了一场热火朝天的讨论，握住鹿晚晚的手腕，"我们还有别的安排。"
离开宴会厅，鹿晚晚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经痛到麻木。一个不稳，她向前栽去——
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。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，稳稳地将她扶住。鹿晚晚抬头，正对上莫沉近在咫尺的眼睛。他的睫毛原来这么长，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他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混着薄荷的气息，好闻得让人头晕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，直到鹿晚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恐怕整个走廊都能听见。
"抱...抱歉！"她慌忙站直，却因为动作太猛又晃了一下。
莫沉叹了口气，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。
"莫总？！"鹿晚晚惊呼。
"别动。"他声音低沉，"除非你想光着脚走回停车场。"
鹿晚晚立刻安静如鸡。被莫沉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奇怪——他的胸膛宽厚温暖，手臂结实有力，走路时几乎感觉不到颠簸。她小心翼翼地抬眼，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。
"今晚..."莫沉突然开口，"你表现得很...出人意料。"
鹿晚晚不确定这是夸奖还是批评："我是不是说太多了？您让我不要说话的..."
"赵德昌是故意的。"莫沉的声音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温度，"你应对得很好。"
鹿晚晚心里突然绽放出一朵小花。
车停在酒店门口，莫沉将她放进副驾驶，然后绕到驾驶座。鹿晚晚这才意识到，今晚他没有带司机。
"王叔家里有事，我让他先回去了。"莫沉似乎看出她的疑惑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。
回程的路上，车内很安静。鹿晚晚偷偷瞄了几眼莫沉的侧脸，发现他的表情比平时柔和许多。
"那个...林薇是谁啊？"话一出口鹿晚晚就后悔了——这问题太私人了！
莫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一瞬："前女友。"
"哦..."鹿晚晚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闷，"她挺漂亮的。"
"嗯。"
又是一阵沉默。鹿晚晚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，她悄悄把高跟鞋脱掉，长舒一口气。
"以后，"莫沉突然说，"不要穿不合适的鞋。"
鹿晚晚正想辩解那不是她的鞋，却听到他补充："疼就说出来。"
她愣住了。这句话里的关切，与平日冷硬的莫沉判若两人。
也许是太累了，也许是车里的暖气太舒服，鹿晚晚不知不觉靠在车窗上睡着了。朦胧中，她感觉有人轻轻将她的头移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——不是冰冷的玻璃，而是温暖坚实的肩膀。
当车子停在鹿晚晚公寓楼下时，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。
"到了。"莫沉的声音近在耳畔。
鹿晚晚挣扎着睁开眼，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莫沉身上，口水甚至沾湿了他的西装肩部。她瞬间清醒，弹射般坐直："对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！"
莫沉的表情在昏暗的车内看不真切："明天九点，别迟到。"
"是！"鹿晚晚手忙脚乱地推开车门，却因为脚疼一个趔趄。
莫沉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，二话不说又将她抱起，大步走向公寓电梯。
"几楼？"
"八...八楼。"
电梯里，鹿晚晚被放下来，但莫沉的手仍然虚扶在她背后，防止她摔倒。她盯着电梯数字一个个跳动，心跳声大得恐怕连监控都能听到。
到了门口，鹿晚晚翻遍手包却找不到钥匙。"等等...我记得放在..."她突然想起什么，脸色一变，"糟了！钥匙在另一只手包里！"
莫沉皱眉："备用钥匙呢？"
"房东那儿有一把，但她现在肯定睡了..."
"酒店。"莫沉干脆利落地说，转身就要按电梯。
"等等！"鹿晚晚拉住他的袖子，"我...我没带身份证..."
两人对视三秒，莫沉拿出手机："我让周子瑜送备用钥匙来。"
"现在都凌晨一点了！"鹿晚晚咬了咬嘴唇，"要不...我在楼道将就一晚..."
莫沉盯着她看了几秒，突然转身按了下行键："跟我来。"
二十分钟后，鹿晚晚站在一栋豪华公寓的玄关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莫沉的家像是杂志上的样板间——极简的灰白色调，每件家具都线条利落，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。整个空间整洁得近乎冷酷，连茶几上的杂志都按照大小排列。
"客房在右边。"莫沉脱下西装外套，解开领结，"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。"
鹿晚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站在原地："我...我真的可以住这儿？"
莫沉已经走向主卧："明天七点起床。"
客房比鹿晚晚整个公寓还大。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，生怕弄皱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床品。浴室里，一整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整齐摆放，甚至还有一套全新的女士睡衣。
"他家里怎么会有女士睡衣？"鹿晚晚嘀咕着，突然想起林薇，心里一阵莫名的不舒服。
洗完澡，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，脑子里回放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——莫沉搂住她腰时的手臂力量，他夸她"出人意料"时微微上扬的嘴角，车上那个让她依靠的肩膀...
手机突然震动，是林小满的消息："怎么样怎么样？有没有发生什么？？"
鹿晚晚回复："我现在睡在莫总家的客房..."
林小满发来一连串尖叫表情："进展神速啊姐妹！"
"别瞎说！"鹿晚晚打字，"我忘带钥匙了，他收留我一晚而已。"
"呵呵，莫沉从不带女人回家，公司都传遍了。"林小满发了个坏笑，"你绝对是第一个！"
鹿晚晚把手机扔到一边，用枕头捂住发烫的脸。她不知道的是，此时一墙之隔的主卧里，莫沉正站在窗前，手机贴在耳边。
"你居然带她回家了？"电话那头，周子瑜的声音充满戏谑，"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"
"情况特殊。"莫沉的声音依然冷静，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鹿晚晚靠过的肩膀位置。
"得了吧，我认识你二十多年，什么时候见你为'情况特殊'破过例？"周子瑜笑道，"上次林薇喝醉了想在你家留宿，你直接叫了代驾把她送回家。"
莫沉没有回应。
"沉哥，"周子瑜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，"你是不是喜欢上这姑娘了？"
"荒谬。"莫沉立刻否认，"她只是...一个有趣的员工。"
"哦？那你为什么特意打电话问我，女孩子脚扭伤了该用什么药？"周子瑜不依不饶，"为什么破例带她参加晚宴？为什么——"
"晚安，子瑜。"莫沉干脆地挂断电话。
他走回床边，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药膏——刚才趁鹿晚晚洗澡时，他让24小时药店送来的。拿起药膏，他站在客房门前犹豫了几秒，最终还是轻轻放下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。
躺在黑暗中，莫沉罕见地失眠了。他想起晚宴上鹿晚晚神采飞扬的样子，想起她那些看似无厘头却精准无比的比喻，想起她在车上靠着自己肩膀时均匀的呼吸...
这种感觉太陌生了。二十岁接手家族企业，他早已学会将一切情绪锁在冷静自持的面具之后。可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孩，才出现几周，就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岌岌可危。
"麻烦。"他对着黑暗低声说，却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词在他舌尖泛着一丝甜味。
4 团建与背上密语
"全体注意！莫氏集团年度团建活动即将开始！请大家按照分组集合！"
行政部小李拿着扩音器在公司大堂喊话，声音刺得鹿晚晚耳膜生疼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蓝色贴纸——第三组，又环顾四周，发现同组的同事们已经自发聚在一起，有说有笑。
"嗨，我是鹿晚晚，我们是一组的..."她走近那群人，微笑着自我介绍。
笑声戛然而止。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，其中一位女同事冷淡地说："我们知道你是谁，'总裁的特别助理'嘛。"
那个头衔被加了奇怪的重音，鹿晚晚感到一阵不适。自从成为莫沉的私人助理，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就没停过——有人说她是莫沉的远房表妹，有人说她用了"特殊手段"，甚至还有传言称她掌握了莫沉的什么把柄。
"我只是...想认识一下队友..."鹿晚晚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"别担心，"一个男同事讥讽道，"有'特别助理'在，我们组肯定能享受'特别待遇'。"
人群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，然后集体转身走向大巴，留下鹿晚晚一个人站在原地，手里的矿泉水瓶被她捏得咔咔作响。
"别理他们。"
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。鹿晚晚转身，看到林小满胸前贴着绿色贴纸——第二组。
"他们就是嫉妒。"林小满递给她一块巧克力，"全公司谁不知道张敏那伙人一直想往莫总身边塞自己人？结果被你截胡了。"
鹿晚晚苦笑："我宁愿没这'殊荣'。这两周我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，连做梦都在整理文件。"
"但薪水翻倍了啊！"林小满眨眨眼，"而且...莫总帅啊！每天对着那张脸，加班也值了！"
"胡说什么呢！"鹿晚晚作势要打她，却听到扩音器再次响起："请所有人员按分组上车！"
大巴行驶的一小时里，鹿晚晚像座孤岛。同组的人刻意避开她周围的座位，交谈时也对她视而不见。她戴上耳机假装听音乐，实际上在观察车内的互动——莫沉坐在最前排，身边是周子瑜和其他几位高管。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，这莫名让她心里泛酸。
团建地点是郊外的一个度假村。下车后，活动教练吹响哨子："上午是团队拓展训练，下午自由活动，晚上烧烤晚会！现在各小组领取任务卡！"
鹿晚晚所在的三组抽到了"定向越野"——需要在山林中找到五个检查点并完成相应任务。同组的七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策略，却没人询问她的意见。
"我大学时参加过定向越野社团，"鹿晚晚主动说，"可以负责看地图和——"
"不用了，"组长——财务部的一个眼镜男打断她，"张总监已经给我们内部培训过。你...跟着就行。"
鹿晚晚咬住下唇，默默退到一旁。出发前，她注意到莫沉站在不远处和周子瑜说话，目光似乎往她这边扫了一眼，但很快移开。
山林里的空气清新得不真实。鹿晚晚跟在队伍最后，看着前面的人有说有笑，仿佛她是透明人。走到第三个检查点时，他们遇到了难题——需要全队通过一个三米高的木墙，没有任何工具。
"这怎么可能？"组里唯一的女性——市场部的Amy抱怨道，"我连健身房都不去！"
"需要搭人梯，"鹿晚晚忍不住建议，"我在大学体育部学过，可以先——"
"哎呀，'特别助理'终于发话了，"眼镜男讥讽道，"怎么，莫总私下教过你爬墙技巧？"
鹿晚晚的脸刷地红了，不是害羞而是愤怒。她深吸一口气："听着，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我有意见，但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。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，全组都会扣分。"
一阵尴尬的沉默后，Amy小声说："她说得对...我们试试吧。"
在鹿晚晚的指导下，几个男同事蹲下做基础，其他人踩着他们的肩膀往上爬。鹿晚晚最后一个上，她灵活地借助几个支点，轻松翻上墙顶——大学四年的排球训练给了她惊人的弹跳力和协调性。
"哇..."Amy惊讶地看着她，"你身手真好。"
鹿晚晚笑了笑："校排球队主力，不是白当的。"
接下来的两个检查点，组员们对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些。鹿晚晚凭借出色的方向感带领大家抄近路，很快追上了领先的一二组。
"最后一个任务！"到达终点前的空地时，教练宣布，"'信任背摔'！一人站在高台上背向下落，其他队员用手臂接住。完成后即可冲刺终点！"
组里几个男同事自告奋勇做了示范。轮到鹿晚晚时，她爬上两米高的台子，转身背对大家。按照规则，她需要双臂交叉抱胸，笔直地向后倒。
"准备好了吗？"教练问。
鹿晚晚点点头，心里却有些忐忑——下面七个人中，至少有三个明显不喜欢她。
"三、二、一！"
她闭上眼睛向后倒去——
下落的时间似乎被拉长了。鹿晚晚感到一阵失重，然后...她的背部碰到了几只手臂，但力度明显不均。下一秒，她整个人从人墙缝隙中滑落，右脚踝狠狠扭了一下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"啊！"一声痛呼脱口而出。
"怎么回事？！"教练冲过来，"不是说了要同步用力吗？！"
"我们...我们没配合好..."Amy心虚地说。
鹿晚晚试图站起来，但右脚刚着地就一阵剧痛，她不得不单脚跳着保持平衡。
"我没事，"她强颜欢笑，"终点就在前面，你们先去——"
"第三组全员违规！"教练严厉地说，"任务要求是安全接住每位队员！你们需要重新完成，才能获得终点资格！"
组员们面面相觑，表情复杂。鹿晚晚知道，如果因为她导致全组失败，今后的日子会更难过。
"要不...我退出？"她小声提议。
"不行。"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。
所有人转身，看到莫沉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"莫...莫总！"组员们顿时紧张起来。
莫沉径直走到鹿晚晚面前，目光落在她已经肿起来的脚踝上："医疗队马上到。"
"不用！"鹿晚晚急忙说，"我可以坚持到终点——"
"闭嘴。"莫沉打断她，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。他转向第三组成员："团队精神是莫氏的核心价值观。你们的表现，令人失望。"
眼镜男的脸色变得煞白："莫总，这是意外，我们不是故意的..."
"下午所有人写检讨，周一交到我办公室。"莫沉冷冷地说完，转身蹲在鹿晚晚面前，"上来。"
鹿晚晚瞪大眼睛："什...什么？"
"我背你下山。"莫沉不耐烦地说，"除非你想单脚跳回去。"
全场鸦雀无声。鹿晚晚感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，脸上烧得厉害。但脚踝的疼痛确实不容忽视，她小心翼翼地趴上莫沉的背。
莫沉轻松地站起来，双手托住她的腿弯。鹿晚晚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——他的后颈线条干净利落，短发修剪得一丝不苟，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气。
"都愣着干什么？"莫沉对其他人说，"继续比赛。"
随着教练的哨声，人群终于散去，只留下周子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，也跟着离开了。
山路崎岖，但莫沉的步伐很稳。鹿晚晚僵硬地趴在他背上，双手虚搭在他肩上，尽量不让身体贴得太紧。
"放松，"莫沉突然说，"你重得像块石头。"
鹿晚晚尴尬地松开紧绷的肌肉，整个人贴上了他的后背。隔着薄薄的衬衫，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结实的肌肉线条。
"谢...谢谢莫总。"她小声说。
"为什么道谢？"
"为了...呃...不让我单脚跳下山？"
莫沉轻哼一声："我只是不想明天的头条是'莫氏员工因团建致残'。"
鹿晚晚忍不住笑了："原来是为了公司形象啊。"
"不然呢？"
"我以为..."鹿晚晚脱口而出，"你有点喜欢我呢。"
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天啊！她在说什么？！莫沉肯定会立刻把她扔下山崖！
出乎意料的是，莫沉没有发怒，只是平静地问："听说公司里都在传我们的绯闻？"
"嗯..."鹿晚晚把脸埋得低低的，"他们说我是靠'特殊关系'上位的..."
"你怎么想？"
"我当然知道不是！"鹿晚晚急忙解释，"我只是不小心泼了你咖啡，然后欠你西装钱..."她越说声音越小，"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，明明那么多人比我优秀..."
莫沉突然停下脚步："鹿晚晚。"
"在！"
"你听说过'达克效应'吗？"
"啊？"鹿晚晚一头雾水，"什么效应？"
"心理学现象，"莫沉继续往前走，"指能力不足的人反而会高估自己，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往往会低估自己。"
鹿晚晚眨了眨眼："所以...这是夸我吗？"
"自己想。"
山路变得平缓，远处已经能看到度假村的屋顶。鹿晚晚的脚踝一跳一跳地疼，但奇怪的是，她希望这段路能长一点，再长一点。
"莫总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我能问你个问题吗？"
"说。"
"你之前的助理...为什么都做不长啊？"
莫沉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："谁告诉你的？"
"就...听公司人说的..."鹿晚晚小心翼翼地说，"他们说上一个助理是因为'越界'被开除的..."
"多嘴。"莫沉的声音冷了下来，"做好你自己的事，少听闲话。"
鹿晚晚立刻闭嘴，心里却更加疑惑。莫沉的反应，简直像是在证实那些传言...
医疗室里，医生给鹿晚晚的脚踝做了冰敷和包扎，诊断是轻度扭伤，建议休息两天。
"我送你回去。"莫沉站在门口说。
"不用不用！"鹿晚晚连忙摆手，"我可以坐公司大巴..."
"大巴三小时后才返程。"莫沉看了眼手表，"我下午还有会，现在就走。"
回程的车里沉默得令人窒息。鹿晚晚偷瞄了几眼莫沉的侧脸，发现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冷硬。她不敢再提助理的事，只好假装对窗外的风景很感兴趣。
"到了。"莫沉把车停在她公寓楼下，"能自己上楼吗？"
"能！当然能！"鹿晚晚解开安全带，"谢谢莫总。"
她单脚跳着进了电梯，回头看到莫沉的车还停在原地，直到电梯门关上才缓缓驶离。
公寓里，鹿晚晚瘫在沙发上，给脚踝垫上枕头。手机嗡嗡震动——林小满发来消息："全公司都在传莫总背你下山的照片！！什么情况？！"
紧接着是一张照片，明显是偷拍的：莫沉背着她走在山路上，她的脸贴在他背上，看起来异常亲密。
鹿晚晚差点把手机扔出去："只是意外扭伤！别瞎想！"
"呵呵，莫总亲自送受伤员工回家？上次市场部老李骨折，他连慰问卡都没签！"林小满发了个坏笑，"你绝对特别！"
鹿晚晚正要回复，门铃突然响了。她单脚跳到门口，透过猫眼一看，差点尖叫出声——莫沉站在门外，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。
"莫...莫总？！"她拉开门，结结巴巴地说，"您怎么..."
"药。"莫沉把袋子递给她，"医生开的消炎药，你忘拿了。"
"哦...谢谢..."鹿晚晚接过袋子，发现里面除了药，还有几个餐盒，"这是...？"
"午餐。"莫沉简短地说，"你应该饿了。"
鹿晚晚这才意识到已经下午两点了，她确实饥肠辘辘。但更让她震惊的是，莫沉居然会注意到这种小事？
"要...要进来一起吃吗？"话一出口鹿晚晚就后悔了——她的公寓又小又乱，沙发上还堆着没叠的衣服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莫沉点了点头："方便的话。"
鹿晚晚手忙脚乱地单脚跳回客厅，迅速把沙发上的衣服塞到靠垫后面："请...请坐！我去拿餐具！"
厨房里，她深呼吸几次平复心跳。莫沉居然要来她家吃饭？这是什么魔幻剧情？！
餐盒里是精致的日料——三文鱼刺身、寿司、天妇罗，甚至还有一小盒抹茶大福。鹿晚晚摆好餐具，尴尬地发现家里只有一把椅子。
"你坐椅子，"莫沉已经自发坐在了沙发上，"我坐这里。"
两人沉默地开始吃饭。鹿晚晚小口咬着寿司，感觉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一个世纪。莫沉的用餐礼仪优雅得像是皇室成员，连擦嘴的动作都透着矜贵。
"那个..."鹿晚晚试图打破沉默，"今天的团建...还挺有意思的..."
莫沉抬眼看她："被孤立也叫有意思？"
"你...你注意到了？"鹿晚晚惊讶地瞪大眼睛。
"我不瞎。"莫沉放下筷子，"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
"告诉你什么？大家不喜欢我？"鹿晚晚苦笑，"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。从小学到大学，我永远是被排挤的那个——太吵、太笨、太'二'..."
"你不笨。"莫沉突然说。
鹿晚晚愣住了。
"你整理文件的方法很高效，"莫沉继续说，"晚宴上的应变也很出色。至于'二'..."他嘴角微微上扬，"确实有点。"
鹿晚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："这算是...表扬吗？"
"事实陈述。"莫沉站起身，"我该回公司了。"
"我周一能上班！"鹿晚晚急忙说，"脚伤不严重——"
"休息两天。"莫沉打断她，"这是医嘱。"
送莫沉到门口时，鹿晚晚鼓起勇气："莫总...谢谢你。不只是今天...还有给我这个机会..."
莫沉低头看着她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："鹿晚晚。"
"在！"
"别轻易相信公司里的传言。"他轻声说，"尤其是关于我的。"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，留下鹿晚晚站在门口，心跳如雷。
5 便当与数据陷阱
鹿晚晚一瘸一拐地走进公司电梯，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保温袋。脚踝的扭伤已经好了大半，但医生还是建议她尽量少走动。不过今天，她有比脚伤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。
32层总裁办公区静悄悄的，才早上七点半，大多数员工还没到岗。鹿晚晚蹑手蹑脚地走到莫沉办公室门前，轻轻推开一条缝——果然，他已经在里面了，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。
"莫总早..."鹿晚晚探头打招呼。
莫沉抬头，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手中的袋子："脚好了？"
"差不多了！"鹿晚晚转了下脚踝证明，"那个...我带了点早餐，您要尝尝吗？"
莫沉挑眉："为什么？"
"就是...感谢您上周送我回家，还有带午餐..."鹿晚晚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脸却越来越红。她昨晚花了三小时研究菜谱，今早五点就爬起来煎蛋卷，现在却突然觉得这个举动蠢透了。
莫沉盯着她看了几秒，突然伸手："拿来。"
鹿晚晚如蒙大赦，赶紧把保温袋递过去。莫沉打开一看——金黄色的蛋卷、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、还冒着热气的蔬菜粥，旁边甚至有一小盒自制泡菜。
"你自己做的？"
"嗯！"鹿晚晚点头，"我保证干净卫生！餐具在这里——"
莫沉拿起筷子，尝了一口蛋卷。鹿晚晚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，试图找出一丝反馈，但那张俊脸依然平静如水。
"还行。"最终他给出两个字的评价，继续低头工作。
鹿晚晚松了口气，正准备退出办公室，却注意到莫沉办公桌角落露出一角的白色药盒。趁他专注看电脑时，她悄悄挪近几步——是胃药，而且已经吃了大半。
"还有事？"莫沉突然抬头。
"没！没有！"鹿晚晚慌忙摆手，"我...我去整理邮件！"
回到座位上，鹿晚晚陷入思考。莫沉有胃病？难怪他那么瘦。她回想起这两周的工作日常——莫沉经常忙到忘记吃饭，等想起来时就让秘书随便点个外卖，有时一天只靠咖啡撑着。
"这样胃能好才怪..."她小声嘀咕，突然灵光一现。
午休时间，鹿晚晚确认莫沉去开会后，偷偷溜进他的办公室。轻轻拉开最下面的抽屉——果然，里面塞满了各种外卖单和已经凉透的便当盒。她皱起鼻子闻了闻，有些食物明显没动几口就被扔掉了。
"挑食鬼..."她一边收拾一边念叨，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有几个胃药空盒。最新的一盒是今天早上的，已经吃了两片。
"莫总最近胃病又犯了？"周子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吓得鹿晚晚差点把垃圾桶打翻。
"周、周副总！"她慌忙站起来，"我只是...在打扫..."
周子瑜靠在门框上，似笑非笑："沉哥的胃病是老毛病了。大学时他为了赶项目三天不吃饭，直接胃出血送医院。"
鹿晚晚瞪大眼睛："这么严重？"
"他这人工作起来不要命。"周子瑜走进来，压低声音，"不过自从上周某人开始带便当，他的外卖订单少了百分之七十。"
鹿晚晚的脸"唰"地红了："我只是...不想浪费食物..."
"哦？"周子瑜笑得意味深长，"那今天便当是什么菜色？"
"红烧排骨、清炒西兰花和——"鹿晚晚猛地捂住嘴，"你套我话！"
周子瑜大笑："沉哥嘴刁得很，以前林家大小姐天天送爱心便当，他一口不吃全喂垃圾桶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鹿晚晚，"你是第一个让他吃完的。"
说完，他潇洒地转身离开，留下鹿晚晚站在原地，心跳如擂鼓。
下午三点，鹿晚晚正埋头整理文件，办公室门突然打开。莫沉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空了的保温盒："这个。"
"啊，给我就好..."鹿晚晚伸手去接，却听到莫沉接着说："明天。"
"什么？"
"明天的便当。"莫沉面无表情，"不要辣的。"
鹿晚晚眨眨眼，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："好的莫总！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？"
"随便。"莫沉转身前又补充一句，"不要胡萝卜。"
门关上了，鹿晚晚抱着空饭盒在原地转了个圈。莫沉喜欢她的便当！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炸开了一朵烟花。
接下来的两周，便当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仪式。每天早上，鹿晚晚都会变着花样准备不同的菜色，悄悄观察莫沉的偏好——他喜欢酸甜口，讨厌香菜，对菌类接受度一般，但特别喜欢她做的糖醋小排。
作为回报，莫沉开始"偶然"多买一杯她喜欢的奶茶，或者"客户送的"精致甜点。两人谁都不点破这种微妙的互动，但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了。
"莫总，"周五下午，鹿晚晚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，"这是JM项目的最终报告，请您过目。"
莫沉正在接电话，脸色阴沉："确定是凯德那边挖走的？...继续调查，周一我要看到完整报告。"
挂断电话，他揉了揉太阳穴，伸手去拿咖啡杯，却碰到了胃部，眉头微皱。
"您又胃疼了？"鹿晚晚忍不住问。
"没事。"莫沉接过文件，"JM项目进展如何？"
"一切顺利，下周就能签约。"鹿晚晚犹豫了一下，"莫总...您今天是不是又没吃午饭？"
莫沉没有回答，只是翻开文件开始阅读。鹿晚晚叹了口气，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。
二十分钟后，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回来了："您先喝点粥吧，养胃的。我加了山药，很清淡..."
莫沉抬头，似乎想拒绝，但粥的香气已经弥漫整个办公室。他放下钢笔，接过碗："谢谢。"
简单的两个字，却让鹿晚晚心里一暖。她注意到莫沉眼下的青黑——他最近经常工作到深夜，有时她早上来上班，发现他办公室的灯已经亮着。
"您应该多休息..."她小声说。
莫沉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："公司最近有几个重要项目，不能出错。"
"我可以帮忙！"鹿晚晚脱口而出，"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大忙，但至少能分担一些..."
莫沉看了她一眼，突然问："你对数据敏感吗？"
"啊？"鹿晚晚一愣，"还...还行？大学统计课我拿了A..."
"过来。"莫沉打开电脑上的一个表格，"这是JM项目过去三个月的市场数据，检查一下有没有异常。"
鹿晚晚凑近屏幕，认真查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。不知为何，第三栏的几个百分比引起了她的注意——变化幅度看似合理，但节奏有些奇怪。
"这里..."她指着屏幕，"虽然波动在正常范围内，但每隔四周就会有个小峰值，太规律了..."
莫沉眯起眼睛："继续。"
"还有这份竞品分析，"鹿晚晚翻到另一页，"上个月的数据和之前的趋势完全相反，但没有合理解释..."
她越说越投入，没注意到莫沉的目光已经从屏幕移到了她脸上，带着一丝惊讶。
"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？"他问。
鹿晚晚咬着下唇思考："像是...有人故意在特定时间干扰数据？我不太懂商业，但如果是实验室数据，这种规律性异常肯定是人为干预..."
莫沉的表情变得严肃："把近半年所有相关数据都调出来。"
两人埋头工作到晚上九点，办公室里的灯亮如白昼。鹿晚晚已经看了不下二十份报表，眼睛酸涩不已，但一种奇怪的兴奋感支撑着她——这是莫沉第一次让她参与核心工作，而不是端茶倒水整理文件。
"找到了！"她突然指着屏幕，"您看这个！每次数据异常前一周，都有这个'系统维护'记录！"
莫沉凑近看，两人的肩膀轻轻相碰。鹿晚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咖啡的气息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"内部有人做手脚。"莫沉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而且职位不低。"
"会不会是..."鹿晚晚犹豫了一下，"张总监？她负责这部分数据汇总..."
莫沉没有直接回答，但眼神变得锐利："今天到此为止。你先回去休息。"
"您呢？"
"我还有事要处理。"
鹿晚晚想抗议，但看到莫沉已经重新投入工作的样子，知道劝不动他。她收拾好东西，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。
走到电梯口，她突然想起手机忘拿了，赶紧折返。推开办公室门，却看到莫沉弯着腰，一手按着胃部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"莫总！"鹿晚晚冲过去扶住他，"您怎么了？"
"没事..."莫沉的声音明显虚弱，"老毛病..."
"您必须去医院！"鹿晚晚急得声音都变了调，"我打电话叫救护车——"
"不用。"莫沉抓住她的手腕，"有药..."
鹿晚晚赶紧翻出他抽屉里的胃药，又倒了杯温水："先吃药，然后我送您回家。"
莫沉吞下药片，闭眼靠在椅背上。灯光下，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，脸色苍白得吓人。鹿晚晚不知哪来的勇气，伸手轻轻拂去他额头的冷汗。
"您这样工作，身体会垮的..."她小声说。
莫沉睁开眼，漆黑的眸子直视她："为什么关心我？"
鹿晚晚一时语塞。为什么？因为他是老板？因为欠他钱？还是因为...每次看到他疲惫的样子，她心里就像被揪了一下？
"员工关心老板...很正常啊..."她结结巴巴地说。
莫沉似乎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，但没有追问。他试图站起来，却因疼痛踉跄了一下。鹿晚晚赶紧扶住他的手臂："我送您回去。"
这一次，莫沉没有拒绝。
出租车里，莫沉报了一个鹿晚晚没听过的地址。二十分钟后，车子停在一栋豪华公寓前——不是上次她去过的那套。
"您换房子了？"鹿晚晚好奇地问。
"这是常住的。"莫沉简短回答，"上次那是...临时住所。"
电梯直达顶层。莫沉的公寓宽敞得令人咋舌，装修风格和他人一样——简约、冷峻、一丝不苟。鹿晚晚扶他到沙发上坐下，然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。
"您...需要什么吗？热水？粥？"
莫沉摇头："药效上来了，休息就好。你可以回去了。"
"不行！"鹿晚晚难得强硬，"至少要确认您没事我才能走。"
莫沉似乎太疲惫，懒得争辩，只是闭上眼睛。鹿晚晚轻手轻脚地在公寓里转了一圈，找到厨房——冰箱里除了几瓶水和啤酒空空如也，橱柜里倒是有成套的高级餐具，但看上去从未使用过。
"您平时都不做饭吗？"她忍不住问。
"没时间。"莫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。
鹿晚晚叹了口气，掏出手机点了外卖——清淡的粥和小菜。等待期间，她找到毛巾用热水打湿，回到客厅时发现莫沉已经半躺在沙发上，领带松开，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。
"敷一下会舒服点..."她小心翼翼地把热毛巾放在他胃部。
莫沉微微睁眼，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，但没有拒绝。鹿晚晚跪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，时不时检查毛巾的温度，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宁静。
外卖送到后，她坚持看着莫沉吃完一小碗粥，才稍稍放心。
"已经十一点了..."她看了眼时间，"我该走了..."
"住客房。"莫沉突然说，"太晚了，不安全。"
鹿晚晚张嘴想拒绝，但想到莫沉的身体状况，又犹豫了："那...我明天一早走，不会打扰您..."
客房比上次那套的还要大，装修同样简洁。鹿晚晚洗漱完毕，躺在陌生的大床上，却怎么也睡不着。每隔半小时，她就轻手轻脚地去客厅查看莫沉的情况。
第三次查看时，她发现莫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，长腿委屈地蜷缩着。鹿晚晚蹑手蹑脚地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，借着月光偷偷打量他的睡颜——没有了平日的冷峻，此刻的莫沉看起来几乎有些脆弱，眉头微微皱着，像是梦里也在工作。
"工作狂..."她小声嘀咕，却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。
第二天清晨，鹿晚晚被阳光唤醒。她迷迷糊糊地走出客房，闻到一阵食物香气——莫沉站在开放式厨房里，正在煎蛋。
"莫...莫总？"她揉揉眼睛，怀疑自己还在做梦。
"早。"莫沉头也不回，"咖啡在桌上。"
鹿晚晚呆滞地看着这一幕——莫沉居然会下厨？而且看起来动作娴熟？她小心翼翼地坐到餐桌前，面前已经摆好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，旁边是涂好黄油的面包。
"您的胃...好些了吗？"她小声问。
"嗯。"莫沉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，放在桌上——完美的太阳蛋和烤番茄。
鹿晚晚尝了一口，惊讶地瞪大眼睛："好吃！"
莫沉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："吃饭。"
简短的早餐后，莫沉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——西装笔挺，表情冷峻。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时，他突然开口："昨晚...谢谢。"
鹿晚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——莫沉居然会道谢？！
"应、应该的..."她结结巴巴地回答。
"关于JM项目的数据异常，"莫沉继续说，"你的发现很重要。今天继续调查。"
鹿晚晚眼睛一亮："您相信我了？"
"我只相信证据。"莫沉看了她一眼，"但你的直觉...值得参考。"
这个评价从莫沉嘴里说出来，简直堪比诺贝尔奖。鹿晚晚心里乐开了花，直到电梯到达一楼才意识到——她刚才和莫沉共进早餐了，在他家，穿着昨天的衣服...
公司里，林小满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常："你脸怎么这么红？发烧了？"
"没...没什么..."鹿晚晚慌忙低头整理文件。
周一早晨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莫氏集团。
JM科技——他们最重要的客户之一，突然宣布暂停合作，理由是"数据造假"。消息一出，莫氏股价应声下跌3个百分点。紧急董事会上，股东们纷纷质问莫沉怎么回事。
"有人在数据上做了手脚。"莫沉冷静地解释，"我们已经掌握了内部证据。"
"证据？"张敏冷笑，"莫总，JM的投诉邮件里明确说我们提供的数据与实际情况不符。现在客户要撤资，责任谁来负？"
"负责数据汇总的是你，张总监。"莫沉目光如刀，"上周的系统维护，为什么没有记录？"
张敏脸色微变："例行维护而已..."
"是吗？"莫沉按下遥控器，投影仪亮起，"这是过去半年每次'维护'后的数据变化记录。每次维护后，JM项目的关键指标都会出现规律性波动。"
会议室里一片哗然。张敏猛地站起来："这不能说明什么！数据波动很正常！"
"那这个呢？"莫沉切换幻灯片，显示一份银行流水，"过去三个月，你的私人账户每月都会收到一笔来自凯德科技的汇款。巧合的是，凯德正是JM的新合作伙伴。"
张敏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会议结束后，张敏被保安"请"出了大楼。莫沉立即组织危机小组，准备应对方案。鹿晚晚被临时调来协助，负责整理所有相关文件。
"莫总，"她小声提议，"为什么不直接联系JM的负责人解释？"
"商业信誉一旦受损，很难挽回。"莫沉摇头，"需要更直接的证据。"
鹿晚晚咬着嘴唇思考："如果...我们能证明数据是被篡改的，而不是原始错误呢？"
"怎么证明？"
"系统日志！"鹿晚晚眼睛一亮，"每次数据修改都应该有记录！如果张总监真的动了手脚，一定能找到痕迹！"
莫沉与周子瑜交换了一个眼神："查。"
接下来的48小时，整个团队几乎没有合眼。鹿晚晚埋首于成堆的系统日志中，眼睛布满血丝。最终，她在一条看似无关的备份记录中发现了蛛丝马迹——有人在特定时间点批量修改了历史数据，而且手法极其隐蔽。
"找到了！"她激动地拿着证据冲进莫沉办公室，"您看这个时间戳！每次修改都在深夜，而且登录IP是张总监的专属权限！"
莫沉仔细查看后，立即安排与JM高层的紧急会面。凭借确凿的证据，JM同意重新评估合作，危机暂时解除。
回到公司已是深夜。办公室里只剩下鹿晚晚和莫沉两人，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。鹿晚晚瘫在椅子上，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。
"累了就回去休息。"莫沉说，声音罕见地柔和。
"您呢？"
"我再处理些文件。"
鹿晚晚想抗议，但眼皮已经重得抬不起来。迷迷糊糊中，她感觉有人轻轻给她披了件外套，那气息熟悉又安心...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隐约听到莫沉的声音，似乎是在打电话："...是的，她发现的...不寻常...对，可以考虑..."
她想睁开眼睛，但睡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。最后的意识里，是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...
第六章：礼服与替身疑云
鹿晚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第一百次调整胸前的布料。林小满借给她的深蓝色礼服裙明显大了一号，即使别了三个别针，领口还是时不时往下滑，露出大片肌肤。
"别动啦，再动真要走光了。"林小满按住她不安分的手，"我已经用上所有别针了。"
"这裙子根本不合身！"鹿晚晚哭丧着脸，"而且为什么一定要穿礼服？我以为只是普通周年庆..."
"普通？"林小满翻了个白眼，"莫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典，半个商界的大佬都会来好吗！连财经记者都挤破头想拿邀请函！"
鹿晚晚叹了口气。自从上周莫沉宣布要举办公司周年庆，整个行政部就忙得脚不沾地。作为总裁助理，她更是被各种细节淹没——从座位安排到菜单审核，莫沉对每件事都要求完美。
"莫总对这次活动很重视，"林小满压低声音，"听说他父亲可能会视频连线出席。"
鹿晚晚瞪大眼睛："莫总的父亲？"她在公司这么久，从没听莫沉提起过家人。
"莫老先生常年住在瑞士，基本不管公司事务了。"林小满帮她整理头发，"但三十周年意义特殊嘛。"
正说着，行政部的Amy敲门进来："鹿助理，你的快递。"她递过一个精致的礼盒，眼神微妙，"刚才前台送来的。"
鹿晚晚疑惑地接过盒子，拆开一看——里面是一件折叠整齐的礼服裙，浅香槟色的真丝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她小心翼翼地拎起裙子，一张卡片飘落在地。
林小满抢先捡起来，念道："'今晚请穿这个。——M'"她的眉毛几乎飞进发际线，"M？莫沉？！"
鹿晚晚的心跳突然加速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柔软的衣料："可能...可能是公司统一准备的？"
"骗鬼呢！"林小满抖开礼服，"这明显是量身定制的！看这剪裁，这面料——等等，这标签...是Marchesa的当季新款？！"
"什么牌子？"鹿晚晚一头雾水。
"一个裙子能顶你半年工资的牌子！"林小满激动得声音都尖了，"快试试！"
五分钟后，鹿晚晚站在全身镜前，几乎认不出自己。礼服完美贴合她的身材曲线，既不会太暴露又不失优雅，衬得她肌肤如雪。裙摆处精致的刺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星光上。
"天啊..."林小满捂住嘴，"你美得像个公主..."
鹿晚晚转了个圈，裙摆翩跹："这太贵重了，我不能接受..."
"莫总送的，你敢拒绝？"林小满坏笑，"看来某人终于注意到你的'助理价值'了~"
鹿晚晚的脸瞬间红到耳根。自从那晚在莫沉家过夜后，两人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。莫沉开始交给她更多实质性的工作，偶尔甚至会询问她的意见。每天早上的便当交换也成了固定节目，虽然莫沉从不承认那是"交换"，总是用"顺便""多买了"之类的借口。
但送礼服...这已经明显超出工作范畴了。
"别想太多，"林小满看穿她的心思，"可能只是老板不希望自己的助理在重要场合穿得寒酸。"
鹿晚晚心里的小火苗被浇了一盆冷水。是啊，莫沉那么注重形象的人，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助理在周年庆上出丑？这一定是出于公司形象的考虑，没有其他含义...
"时间到了，我们该下去了。"林小满看了眼手表，"七点正式开始，莫总要求所有员工提前半小时到场。"
宴会厅被装饰得美轮美奂。水晶吊灯将光芒折射到每个角落，长桌上摆满精致的餐点和鲜花。鹿晚晚跟在部门同事后面入场，感觉自己像走错了片场的灰姑娘。
"哇，鹿助理今天太美了吧！"财务部的小张第一个注意到她，"这裙子..."
"公司统一准备的。"鹿晚晚赶紧解释，生怕引起误会。
"是吗？"Amy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，笑容意味深长，"行政部可没收到'统一准备'的礼服呢。"
周围几个女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。鹿晚晚感到一阵不安，借口去检查流程表匆匆离开。
七点整，莫沉出现在宴会厅门口。他穿着一套深蓝色定制西装，衬衫雪白，领结一丝不苟。整个人像是从时尚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模特，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。
鹿晚晚站在员工区域，不自觉地屏住呼吸。莫沉很少穿浅色西装，今晚的他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冷峻，多了几分优雅。他的目光扫过人群，在经过鹿晚晚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，然后走向主席台。
"感谢各位莅临莫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典..."莫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，低沉有力。
鹿晚晚专注地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男人，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苦涩。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莫沉的？是他背她下山的时候？是他吃光她做的便当的时候？还是他胃痛却坚持工作的时候？
这份感情注定无果。她是欠债的小助理，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。那些微妙的互动，大概只是莫沉对得力员工的特别关照罢了...
"现在，请各位尽情享受今晚的宴会。"莫沉的致辞结束，掌声雷动。
音乐响起，侍者开始穿梭于宾客之间提供酒水。鹿晚晚正准备去检查餐点供应情况，突然感到后背一凉——有人撞到了她，整杯红酒泼在她的礼服上！
"哎呀，对不起！"Amy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，"我手滑了。"
深红色的酒渍在浅香槟色礼服上迅速扩散，像一朵丑陋的花。周围几个人发出小声的惊呼，更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。鹿晚晚站在原地，感到血液都凝固了——这件昂贵的礼服，她才穿了不到一小时！
"快去洗手间处理一下！"林小满急忙递上餐巾。
鹿晚晚仓皇逃离现场，冲进洗手间。她手忙脚乱地用湿纸巾擦拭污渍，却只是让红色晕染得更大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她拼命眨眼忍住——不能哭，妆会花，会更难看...
"需要帮忙吗？"
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门口传来。鹿晚晚抬头，看到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红色鱼尾裙的女人——是林薇，莫沉的前女友！
"我...我自己可以..."鹿晚晚慌乱地擦拭裙子。
林薇优雅地走近，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："试试这个，专业去渍剂。"
鹿晚晚迟疑地接过，小心地滴在污渍上。果然，红酒的痕迹淡了一些。
"谢谢您，林小姐..."
"不用客气。"林薇靠在洗手台上，打量着鹿晚晚，"裙子很漂亮，莫沉送的？"
鹿晚晚的手一抖："是...公司统一..."
"呵，"林薇轻笑，"莫沉从不为员工准备Marchesa。"她突然伸手拂过鹿晚晚的发丝，"知道吗，你和她很像。"
"谁？"鹿晚晚一愣。
"莫沉姐姐。"林薇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"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。"
鹿晚晚如遭雷击。莫沉有姐姐？为什么从没听人提起过？而且林薇说她像...
"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没人提过她。"林薇凑近，声音压低，"因为那是莫家的禁忌。五年前，他姐姐因为一场车祸...算了，不该说这些。"她突然退开，仿佛刚才的谈话只是幻觉，"裙子应该能救了，快回去吧。"
鹿晚晚呆立在原地，看着林薇优雅离去的背影，脑子里一团乱麻。莫沉的姐姐？车祸？禁忌？还有最关键的——她像她？
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。鹿晚晚突然想起公司里那些传言——"莫总从不近女色""上一个助理因为越界被开除"...还有莫沉办公桌上那个永远反扣着的相框...
难道...她只是一个替身？
强忍着眩晕感，鹿晚晚回到宴会厅。酒渍已经不那么明显了，但裙子下摆湿了一大片，走起路来很不舒服。她低着头想溜到角落，却听到麦克风里传来莫沉的声音：
"现在，请允许我邀请一位特别的女士跳今晚的第一支舞。"
鹿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按照流程，莫沉应该邀请最重要的女嘉宾跳舞，可能是某位客户夫人或合作伙伴...
"鹿晚晚小姐。"
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。鹿晚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，她才意识到莫沉确实叫了她的名字。
聚光灯打在她身上，鹿晚晚像只受惊的兔子。她的裙子还湿着，妆可能也花了，现在要当着全公司的面和莫沉跳舞？
莫沉已经走下舞台，朝她伸出手。他的表情依然冷静，但眼神中有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。
"来。"简单的命令，不容拒绝。
鹿晚晚颤抖着把手放在他掌心。莫沉的手温暖干燥，稳稳地握住她。音乐响起，是一支舒缓的华尔兹。
"别紧张。"莫沉低声说，一手扶住她的腰，"跟着我的步伐。"
鹿晚晚几乎不会跳舞，但莫沉带领得很好，让她不至于踩到他的脚。尽管如此，她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"裙子怎么了？"莫沉突然问，目光落在她礼服下摆的污渍上。
"不小心...洒了红酒..."
莫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："谁？"
"真的是意外..."鹿晚晚不敢说是Amy，怕引起更大的麻烦。
莫沉没有追问，但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："很适合你。"
"什么？"
"裙子。"莫沉的声音很轻，"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你。"
鹿晚晚的心跳乱了节奏。莫沉亲自选的裙子？不是秘书代劳？她抬头想确认他的表情，却看到林薇站在不远处，红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"莫总..."鹿晚晚鼓起勇气，"您...您有姐姐吗？"
莫沉的舞步明显乱了一拍："谁告诉你的？"
"就是...听人提起..."鹿晚晚含糊其辞，"说她...我们长得像？"
莫沉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："不像。"
这个回答不但没让鹿晚晚安心，反而更加困惑。林薇为什么要撒谎？还是说...莫沉在隐瞒什么？
舞曲结束，掌声响起。莫沉松开她，却没有立即离开："半小时后，二楼会议室，有视频会议。"
"啊？现在？"鹿晚晚惊讶地问。
"我父亲想见你。"莫沉说完，转身走向一群等待的商业伙伴，留下鹿晚晚站在原地，脑子嗡嗡作响。
莫沉的父亲要见她？为什么？难道这也是因为...她像他女儿？
接下来的半小时，鹿晚晚像具行尸走肉。她机械地应付同事们的搭话——有人羡慕，有人嫉妒，更多人好奇她和莫沉的关系。所有人都看到了莫沉对她的特别对待，却没人知道这背后可能的原因。
"晚晚！"林小满突然冲过来，把她拉到角落，"出事了！我刚听说张敏被开除后去了凯德，还带走了我们一批客户资料！"
"什么？"鹿晚晚一惊，"什么时候的事？"
"就在今天！莫总已经知道了，正和周副总在VIP室商量对策。"林小满压低声音，"听说凯德准备明天开新闻发布会，指控我们数据造假！"
鹿晚晚的心沉了下去。如果这消息属实，莫氏将面临严重的信誉危机。她看了眼手表——距离和莫沉约定的视频会议还有十五分钟。
"我得去告诉莫总..."
"他现在谁也不见，"林小满摇头，"除了周副总。"
鹿晚晚犹豫了一下，决定先去会议室准备视频设备。也许莫沉会在会议前给她更多指示。
二楼会议室空无一人。鹿晚晚打开投影仪和视频系统，调试设备。正当她检查音频时，门外传来脚步声——是莫沉和周子瑜，两人似乎正在激烈讨论。
"...时间不多了，沉哥。"周子瑜的声音罕见地严肃，"如果凯德真的明天发布消息..."
"我知道。"莫沉的声音冰冷，"按原计划进行。"
"但鹿晚晚那边..."周子瑜欲言又止，"期限快到了，你还没告诉她？"
"再等等。"莫沉说，"至少等到..."
脚步声临近，鹿晚晚慌忙假装刚打开门。莫沉和周子瑜看到她，立刻停止了交谈。
"设备都调试好了，莫总。"鹿晚晚努力保持声音平稳，尽管她的心已经快跳出胸腔。
期限？计划？告诉她什么？难道...她真的只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？一个暂时的替代品？
"谢谢。"莫沉简短地说，"你先下去吧，会议取消。"
"取消？但您说您父亲..."
"改期。"莫沉的眼神复杂，"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。"
鹿晚晚点点头，默默退出会议室。关门的瞬间，她听到周子瑜说："沉哥，你不能再拖了..."
回到宴会厅，欢乐的气氛依旧，但鹿晚晚已经无法融入。她的脑海里回荡着那些只言片语——"期限""计划""告诉"...还有林薇那句"你和她很像"。
香槟塔在会场中央闪耀，音乐悠扬，宾客们笑语盈盈。鹿晚晚站在角落，看着这一切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——一个随时会被替换的临时演员。
"享受派对吗？"林薇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旁，手里端着两杯香槟。
鹿晚晚勉强笑了笑："很棒的派对。"
"莫沉一向追求完美。"林薇递给她一杯酒，"不过有时候，完美只是表象。"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二楼方向，"听说公司遇到麻烦了？"
"我不清楚。"鹿晚晚警觉起来。
"你知道吗，"林薇抿了一口香槟，"莫沉有个习惯——每当压力大时，他就会找'替代品'。以前是他姐姐，现在...谁知道呢？"
鹿晚晚的手紧紧握住酒杯："林小姐，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"
"你会明白的。"林薇微笑，"当'期限'到了的时候。"
这个关键词让鹿晚晚浑身发冷。林薇怎么会知道"期限"？还是说...这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，只有她被蒙在鼓里？
派对接近尾声时，莫沉才重新出现。他看起来疲惫但镇定，宣布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，提前离场。经过鹿晚晚身边时，他低声说："明天早上七点，我办公室。"
没有解释，没有多余的话。鹿晚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突然意识到——也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。那些她以为的特殊对待，那些温暖的瞬间，可能都只是...计划的一部分。
回到公寓，鹿晚晚小心翼翼地脱下那件昂贵的礼服，把它挂进衣柜最里面。镜子里的女孩眼睛红肿，妆容晕染。她拧开水龙头，用冷水拍打脸颊。
"别傻了，"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，"你只是个还债的小助理，别妄想童话故事。"
但当她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，脑海中却全是莫沉今晚邀请她跳舞时伸出的手，和那句"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你"...
枕头渐渐被泪水浸湿。鹿晚晚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——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莫沉，而这个认知，比任何误会都更让她心碎。
第七章：离别与阴谋
凌晨三点十五分，鹿晚晚的手���铃声撕裂了夜的寂静。
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，眯着眼看向屏幕——莫沉。这个名字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，她一个激灵坐起来，手指划过接听键时甚至有些发抖。莫沉从未在这个时间给她打过电话。
"莫总？"
"二十分钟后到你楼下。"莫沉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，"带护照。"
"护照？"鹿晚晚彻底清醒了，"发生什么事了？"
"瑞士。我父亲病危。"简短的句子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"需要你一起。"
电话挂断了，留下嘟嘟的忙音。鹿晚晚坐在床上，脑子嗡嗡作响。莫沉的父亲病危？为什么要带她去瑞士？她只是个助理啊！
二十分钟。她跳下床，手忙脚乱地翻出护照，然后以最快速度洗漱更衣。行李箱里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和必需品，最后看了一眼公寓，拖着箱子冲下楼。
黎明前的城市笼罩在灰蓝色的雾气中。一辆黑色奔驰已经等在楼下，不是莫沉常开的那辆。车窗降下，周子瑜的脸露出来："上车。"
鹿晚晚把行李放进后备箱，钻进后座。莫沉就坐在她旁边，一身黑色西装，脸色苍白得吓人，眼下有明显的青黑。他膝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，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。
"莫总..."鹿晚晚小声打招呼。
莫沉只是点了点头，眼睛没离开屏幕："飞机上再说。"
周子瑜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，眼神复杂："系好安全带。"
车子驶向机场的路上，车内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导航系统的机械女声。鹿晚晚紧贴着车门坐着，生怕打扰到莫沉工作。窗外的街灯一盏盏后退，像一串模糊的珍珠。
"为什么...要带我一起去？"沉默太久，鹿晚晚终于忍不住问。
莫沉的手指停顿了一秒："需要你处理文件。"
这个回答合情合理，但鹿晚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如果是普通商务文件，周子瑜完全可以处理。为什么非要带她这个入职不到半年的助理？
机场VIP通道空无一人。他们直接登上一架小型私人飞机，空乘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。鹿晚晚从未坐过私人飞机，内部豪华得像是五星级酒店的套房——真皮座椅，实木桌子，甚至还有个小酒吧。
莫沉一上飞机就去了前舱的独立办公室，关上门。周子瑜示意鹿晚晚坐下，自己倒了杯威士忌。
"到底怎么回事？"鹿晚晚压低声音问，"莫总的父亲...很严重吗？"
周子瑜一口喝干酒："心肌梗塞，已经做了手术，但情况不稳定。"他犹豫了一下，"老爷子一直想见你。"
"见我？"鹿晚晚瞪大眼睛，"为什么？他根本不认识我！"
"因为——"周子瑜刚要解释，前舱门开了，莫沉走出来。
"子瑜，过来。"他简短地命令，然后看了鹿晚晚一眼，"你休息。飞行时间十二小时。"
周子瑜拍了拍她的肩，跟着莫沉进了前舱。鹿晚晚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客舱里，感到无比茫然。空乘送来早餐和咖啡，她机械地吃着，味同嚼蜡。
飞机起飞后，她试图睡觉，但一闭眼就是莫沉苍白的脸和那句"我父亲病危"。翻来覆去两小时，她终于爬起来，轻手轻脚地走向前舱。门没关严，里面传来低声的争执。
"...必须告诉她真相。"周子瑜的声音。
"现在不是时候。"莫沉反驳。
"沉哥，老爷子可能撑不过这次！如果他真的...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？"
"我的决定，不需要你质疑。"
"那鹿晚晚呢？"周子瑜的声音提高了，"她有权知道自己在参与什么！"
一阵沉默。鹿晚晚屏住呼吸，心跳如鼓。
"等回来。"莫沉最终说，"如果父亲好转...我会告诉她一切。"
"那如果老爷子...？"
"按原计划进行。"
鹿晚晚悄悄退回座位。真相？计划？她到底卷入了什么？莫沉要告诉她什么？种种疑问在脑海中盘旋，直到疲惫终于战胜焦虑，她沉沉睡去。
"鹿晚晚。醒醒。"
有人轻轻拍她的脸。鹿晚晚睁开眼，看到莫沉俯身站在她面前，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。窗外已是白天，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他的肩膀上。
"快到了。"他直起身，"准备一下。"
半小时后，飞机降落在日内瓦国际机场。一辆救护车直接停在跑道上，几名医护人员严阵以待。鹿晚晚吓了一跳——难道莫沉父亲的病情恶化了？
但医护人员走向的却是莫沉。一位年长的医生用流利的英语说着什么"检查""不能过度劳累"，莫沉冷淡地拒绝了。
"莫总，您不舒服吗？"鹿晚晚忍不住问。
"老毛病。"莫沉简短回答，接过医生递来的药片干吞下去。
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将他们接走。车窗外的景色如画——湛蓝的日内瓦湖，远处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，精致的欧式建筑。但车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。
医院坐落在郊区，是一栋看起来更像五星级酒店的现代化建筑。他们被直接带到顶层的VIP病房区，走廊里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，看到莫沉后恭敬地行礼。
"在这里等着。"莫沉对鹿晚晚说，然后和周子瑜一起进了最里面的房间。
鹿晚晚坐在走廊的长椅上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禁地的外人。那两个守在门口的西装男不时打量她，用法语低声交谈。她只能听懂几个单词——"女孩""助理""奇怪"。
一小时后，病房门开了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走出来，对鹿晚晚说："莫先生想见你。"
"我？"鹿晚晚惊讶地站起来。
"是的，就你一个人。"
病房宽敞明亮，窗外是湖光山色。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安静地运转，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瘦削的老人——即使闭着眼睛，也能看出他和莫沉有七分相似，只是更加严厉，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莫沉站在床边，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："父亲，她来了。"
老人缓缓睁开眼睛。那是一双和莫沉一模一样的黑眸，只是更加沧桑。他的目光落在鹿晚晚身上，突然亮了起来。
"晚晚？"他的中文带着轻微口音，却异常清晰，"过来让我看看你。"
鹿晚晚惊讶于老人知道她的名字，但还是乖乖走到床边："莫老先生好..."
老人仔细打量着她，眼神渐渐柔和："像，真像..."
像谁？鹿晚晚心里一紧，想起林薇的话——"你和她很像"。难道老人也把她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？
"父亲，"莫沉打断道，"您需要休息。"
老人摇摇头，艰难地抬起手，从床头柜拿起一个信封，递给鹿晚晚："给你..."
鹿晚晚不知所措地接过，看向莫沉。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，示意她收下。
"沉儿，"老人突然说，"告诉她。不能再拖了..."
莫沉的下颌线条绷紧了："等您康复再说。"
"固执..."老人叹了口气，闭上眼睛，"和她一样..."
医生适时地进来表示探视时间结束。鹿晚晚跟着莫沉退出病房，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。
"莫总..."她小声开口。
"回酒店。"莫沉打断她，"明天再来。"
他们在湖畔的一家豪华酒店下榻。莫沉和周子瑜住顶层套房，鹿晚晚的房间在下一层，宽敞得让她无所适从。她坐在落地窗前，看着夕阳将湖面染成金色，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那个信封。
里面是一张老照片——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大学校门前，笑容灿烂。鹿晚晚的呼吸停滞了：如果不说是别人，她会以为那是她自己！同样的圆眼睛，同样的酒窝，甚至发型都相似！
照片背面用中文写着："莫雨晴，剑桥，2009"。
莫雨晴？莫沉的姐姐？鹿晚晚的手开始发抖。所以林薇说的是真的？她真的和莫沉的姐姐长得像？这是莫沉雇佣她的原因吗？
手机突然响起，是周子瑜："来顶层会议室，紧急情况。"
顶层会议室里，气氛凝重。莫沉正在和电脑屏幕上的人视频通话，对方说的是德语，语速很快。周子瑜示意鹿晚晚坐下，低声解释："公司出事了。"
"什么？"
"凯德联合三家投资方同时撤资，股价暴跌15%。"周子瑜脸色难看，"更糟的是，有人向媒体泄露了我们第三季度的财务预测，说我们虚报数据。"
屏幕上的人切换成了英语："莫总，董事会要求您立即返回处理危机。"
"不可能。"莫沉冷声说，"我父亲情况不稳定。"
"但，莫总..."对方犹豫了一下，"莫二先生已经在召集临时董事会，说要讨论...领导权问题。"
莫二先生？鹿晚晚疑惑地看向周子瑜。
"莫沉的叔叔，莫远山。"周子瑜低声解释，"一直对莫沉继承公司耿耿于怀。"
莫沉的表情变得异常冷峻："告诉董事会，48小时内我会给出解决方案。"他关闭视频，转向周子瑜，"查清楚谁泄露的财务数据。"
"已经在查了。"周子瑜拿出平板电脑，"技术部追踪到泄露IP来自...张敏的旧办公室。"
"张敏？"鹿晚晚惊呼，"但她已经离职了！"
"她的门禁卡没有注销。"周子瑜皱眉，"奇怪的是，监控显示昨晚有人用她���卡进入了办公室，但画面被干扰了，看不清是谁。"
莫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："联系瑞士银行，确认我们的紧急信贷额度。然后——"
"莫总，"鹿晚晚突然说，"能让我看看那个监控录像吗？虽然模糊，但也许..."
周子瑜把平板递给她。录像确实很模糊，只能看到一个戴帽子的身影进入张敏的旧办公室。但那人走路的方式，手臂摆动的姿势...
"是Amy！"鹿晚晚肯定地说，"行政部的Amy！她和张敏关系很好，而且她走路有点外八字，我认得出来！"
莫沉和周子瑜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"查Amy最近的通讯记录。"莫沉命令，"特别是和凯德以及莫远山的联系。"
一小时后，证据确凿——Amy不仅近期频繁联系凯德的高管，还在三天前与莫远山共进晚餐。更关键的是，技术部恢复了被删除的邮件记录，发现Amy一直在向莫远山汇报莫沉的一举一动。
"内鬼。"周子瑜咬牙切齿，"难怪上次JM项目的数据那么容易泄露。"
莫沉的表情冷得像冰："处理她。然后——"
"莫总，"鹿晚晚鼓起勇气打断他，"也许...我们可以利用这点？"
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。
"我是说...既然知道Amy是内鬼，不如将计就计？"鹿晚晚越说越流畅，"给她假情报，引莫远山露出马脚？"
莫沉眯起眼睛："继续说。"
"我们可以伪造一份文件，假装是应对危机的秘密方案，让Amy'偷'走..."鹿晚晚的大脑飞速运转，"比如...假装我们要收购一家小型科技公司来提振股价？莫远山肯定会抢先行动，要么阻挠收购，要么自己出手..."
"然后我们就能抓住他操纵市场的证据。"周子瑜眼睛一亮，"沉哥，这招妙啊！"
莫沉盯着鹿晚晚看了几秒，突然问："你学过商业策略？"
"没...没有。"鹿晚晚老实承认，"但我看了很多侦探小说..."
出乎意料的是，莫沉嘴角微微上扬："就这么办。子瑜，准备文件。鹿晚晚，你负责细节——Amy习惯在午休时翻同事的抽屉，给她创造机会。"
"是！"鹿晚晚没想到自己的建议会被采纳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计划进行得很顺利。第二天中午，Amy果然"偶然"发现了周子瑜"不小心"留在抽屉里的机密文件。下午三点，监控显示她偷偷复印了文件，下班后直奔莫远山的私人俱乐部。
"上钩了。"周子瑜看着实时传回的监控画面，"莫远山刚刚紧急约见了凯德的赵董事长。"
莫沉点点头："通知证监会和财经记者，准备好明天的新闻发布会。"他转向鹿晚晚，"做得不错。"
简单的三个字，却让鹿晚晚心里炸开了烟花。但紧接着，她又想起照片的事——莫沉夸奖的，是她，还是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？
晚上回到酒店，鹿晚晚辗转难眠。凌晨一点，她决定去酒店酒吧喝一杯。酒吧空无一人，只有酒保在擦拭杯子。她点了杯果汁，坐在角落发呆。
"睡不着？"
莫沉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打翻杯子。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，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，没打领带，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，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。
"莫总！您...您不是应该在医院��？"
"父亲睡了。"莫沉在她对面坐下，"明天我们回国。"
"公司的事解决了？"
"暂时。"他啜饮一口酒，"还需要收尾工作。"
沉默蔓延。鹿晚晚盯着杯中的橙汁，鼓起勇气："莫总...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？"
莫沉抬眼，示意她继续。
"莫雨晴...是谁？"
酒杯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。莫沉的表情瞬间结冰："谁告诉你的？"
"您父亲给了我一张照片..."鹿晚晚小声说，"上面的女孩...和我长得很像..."
莫沉的手指紧紧攥住酒杯，指节发白："我姐姐。"
"她...现在在哪里？"
"死了。"冰冷的两个字，"五年前，车祸。"
鹿晚晚的心揪了一下："对不起...我不该问..."
"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，"莫沉突然说，声音低沉，"母亲去世后，父亲再婚生了她。我们...很亲近。"
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，为莫沉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。这是鹿晚晚第一次听他谈起家人。
"她是个设计师，"莫沉继续道，眼睛盯着酒杯，"很有才华。父亲原本希望她接手公司的创意部门..."他的声音微微发紧，"那场车祸不是意外。调查结果显示刹车被人动过手脚。"
"天啊..."鹿晚晚捂住嘴，"是谁...？"
"一直没有确凿证据。"莫沉抬起眼，黑眸深不见底，"但我有怀疑对象。"
鹿晚晚突然明白了："莫远山？"
莫沉没有正面回答："姐姐去世后，父亲一蹶不振，把公司全权交给我。莫远山一直认为应该是他继承..."
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莫沉对工作如此执着，为什么他几乎不近人情——他不仅要管理公司，还要守护父亲，更要查出姐姐死亡的真相。
"那...为什么雇用我？"鹿晚晚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，"是因为我...像她吗？"
莫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："一开始...是的。"
这个答案像一把刀刺进心脏。鹿晚晚强忍泪水，努力保持声音平稳："我明白了...所以我是...替身？"
"不是。"莫沉斩钉截铁地说，"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。"
但这解释并不能让鹿晚晚好受多少。无论如何，莫沉最初雇用她的原因，是因为她像他已故的姐姐。那些她以为的特殊对待，那些温暖瞬间，可能都只是因为这张脸...
"明天早上八点，酒店大堂见。"莫沉突然站起来，结束了谈话，"我们直接去机场。"
回到房间，鹿晚晚终于让泪水决堤。她掏出那张照片，看着上面笑容灿烂的女孩——莫雨晴，剑桥，2009。一个她从未谋面却莫名联系在一起的人。
手机震动，是林小满的消息："公司炸锅了！莫远山和赵德昌被证监会调查，股价反弹！大家都在夸你的'钓鱼计划'！"
鹿晚晚勉强回复了个笑脸。她应该高兴的——计划成功了，公司危机解除，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。但心里那个空洞却越来越大——如果她没有这张脸，如果她不像莫雨晴，莫沉还会多看她一眼吗？
清晨，她拖着行李来到大堂。莫沉已经在那里等候，一身黑色西装，恢复了往日的冷峻。周子瑜去办手续了，只剩他们两人相对无言。
"莫总..."鹿晚晚最终打破沉默，"回国后...我需要做什么？"
莫沉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："正常工作。等我处理完董事会的事..."
"然后呢？"鹿晚晚鼓起勇气，"等'期限'到了，您会告诉我真正的'计划'吗？"
莫沉明显一怔："你听到多少？"
"足够多了。"鹿晚晚苦笑，"不用担心，我会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...直到不再需要为止。"
"鹿晚晚。"莫沉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切，"不是你想的那样..."
"车来了。"周子瑜的声音打断了他，"沉哥，我们得抓紧时间。"
去机场的路上，鹿晚晚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，心如刀割。她��瞄了一眼身边的莫沉，发现他正盯着手机屏幕——那是一张照片，虽然看不清内容，但她猜，可能是莫雨晴。
登机前，莫沉突然拉住她的手腕："等我回来。"
简单的四个字，却让鹿晚晚的心再次动摇。她点点头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："好的，莫总。"
飞机冲上云霄，载着他们回到中国，也载着她理不清的感情。鹿晚晚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，只知道一件事——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莫沉，即使她可能永远只是别人影子。
第八章：雨夜与真心话
瑞士回来后的第三天，鹿晚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辞职信，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，迟迟按不下去。
"晚晚，这份文件需要莫总签字，他今天回来对吗？"林小满探头过来，递上一叠纸。
鹿晚晚迅速最小化辞职信窗口："嗯，下午三点的飞机。"
"太好了！公司这周没有他都乱套了。"林小满压低声音，"不过你和周副总处理得太棒了！听说莫远山气得住院了？"
鹿晚晚勉强笑了笑。过去三天，她和周子瑜完美执行了反间计——通过Amy给莫远山传递假消息，引诱他公开操纵股价，结果被早有准备的证监会抓个正着。公司股价不仅回升，还因为这场风波中展现的危机处理能力而上涨了五个百分点。
"对了，"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，"莫总看到你整理的危机报告了吗？他肯定对你刮目相看！"
鹿晚晚的心揪了一下。那份耗费她两个通宵完成的报告，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抽屉里。原本打算亲自交给莫沉，但现在...
"他会看到的。"她轻声说。
林小满离开后，鹿晚晚重新打开辞职信。光标在"发送"按钮上闪烁，像在嘲笑她的犹豫不决。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离开——莫沉雇用她只是因为她像他已故的姐姐，那些她误以为是特殊对待的瞬间，都只是���为这个可笑的巧合。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抗议：如果真是这样，为什么莫沉会说"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"？
手机震动，周子瑜的消息："沉哥飞机提前到了，二十分钟后到公司。准备好会议资料。"
鹿晚晚深吸一口气，关上辞职信窗口。无论如何，她应该当面告别，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。
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高管。鹿晚晚站在门口，手里捧着精心准备的资料夹，心跳随着电梯到达的"叮"声加速。
莫沉大步走来，一身黑色西装，风尘仆仆却依然气场逼人。三天不见，他看起来更瘦了，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。经过鹿晚晚身边时，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，眼神复杂。
会议持续了两小时。莫沉听取了危机处理的全过程汇报，对周子瑜和各部门的表现给予了简短而肯定的评价。鹿晚晚安静地坐在角落做记录，尽量降低存在感。
"最后，"莫沉合上文件夹，"关于莫远山事件的后续处理..."
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鹿晚晚身上，让她差点摔了笔。
"鹿助理做了关键贡献。"莫沉的声音平静但清晰，"她发现的监控细节和提出的反间计方案，是扭转局面的关键。"
全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鹿晚晚，有惊讶，有赞许，也有几道嫉妒的视线。她低着头，耳朵烧得通红，既因为意外的表扬，更因为莫沉此刻注视她的眼神——那里有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会议结束后，高管们鱼贯而出。鹿晚晚收拾文件，打算趁乱溜走，却被周子瑜拦住。
"晚晚，沉哥要见你。"他眨眨眼，"私人办公室。"
鹿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："现在？"
"立刻马上。"周子瑜推着她走向电梯，"对了，恭喜。"
"恭喜什么？"
但周子瑜只是神秘地笑笑，按下了电梯按钮。
莫沉的私人办公室在顶层，平时除了周子瑜几乎没人能进。鹿晚晚站在那扇沉重的木门前，手心冒汗。她轻轻敲门，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"进来"。
办公室比想象中更简约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。莫沉站在窗前，背对着她，西装外套已经脱下，白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轮廓。
"关门。"他没有转身。
鹿晚晚轻轻关上门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莫沉转过身来，手里拿着——她瞪大眼睛——那份她藏在抽屉里的危机报告！
"解释一下。"他将报告放在桌上，"为什么我桌上会有这个，而不是直接来��你？"
鹿晚晚的喉咙发紧："我...我本来打算亲自交给您的..."
"还有这个。"莫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——她的辞职信！"什么时候写的？"
"昨...昨天..."鹿晚晚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莫沉走近一步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薄荷气息扑面而来："为什么辞职？"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，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。鹿晚晚抬头直视他的眼睛，决定实话实说："因为我知道了真相。"
"什么真相？"
"您雇用我的原因。"鹿晚晚努力保持声音平稳，"因为我长得像莫雨晴小姐。"
莫沉的表情瞬间凝固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，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。
"谁告诉你的？"他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。
"林薇...还有您父亲给的照片..."鹿晚晚苦笑，"不用否认，我看得出来我们有多像。"
莫沉突然转身走向办公桌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，递给鹿晚晚："看仔细。"
鹿晚晚接过相框——是莫雨晴的毕业照，和她之前看到的那张不同。照片上的女孩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，但细看之下区别明显：莫雨晴的眼睛更狭长，鼻梁更高，笑起来只有单边酒窝。
"你们并不像。"莫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"只有某些角度，某种表情...一瞬间的错觉而已。"
鹿晚晚抬头，发现莫沉近在咫尺，黑眸深不见底："那为什么..."
"一开始，确实是因为那个错觉。"莫沉罕见地坦诚，"但很快我就发现...你们完全不同。"
"哪里不同？"鹿晚晚屏住呼吸。
莫沉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："她冷静，你冲动；她理性，你感性；她永远知道该说什么，而你..."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，"总是说错话却莫名讨喜。"
鹿晚晚的心跳加速，但还是不敢确定："那'计划'和'期限'是什么意思？我听您和周副总说..."
"姐姐去世前正在筹备一个新的创意部门。"莫沉走向窗前，"她留下了一套完整的人才培养计划。父亲希望我继续这个计划，但...我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。"
鹿晚晚瞪大眼睛："直到遇见我？"
"直到遇见你。"莫沉转身，"你的思维方式...很特别。不按常理出牌，却总能切中要害。姐姐的计划需要这样的人。"
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莫沉会突然让她参与核心项目，为什么对她的"二货"行为越来越宽容...他是在培养她，不是因为她像谁，而是因为她自己？
"那为什么不明说？"鹿晚晚声音发颤。
"我不确定你是否准备好了。"莫沉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犹豫，"也不想给你压力。"
鹿晚晚的脑子嗡嗡作响，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在一起——莫沉父亲见到她时的反应，周子瑜说的"期限"，还有莫沉对她时而严厉时而温柔的态度...
"所以...我不是替身？"
"从来不是。"莫沉斩钉截铁。
鹿晚晚的眼眶突然发热，她急忙低头掩饰："我...我需要时间消化..."
"辞职信我当没看见。"莫沉走回办公桌，"明天九点，我要看到创意部门的筹备方案。"
这是命令，但语气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软。鹿晚晚点点头，转身离开，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控制不住情绪。
回到座位上，她发现林小满正对着电脑屏幕捂嘴偷笑。
"怎么了？"鹿晚晚问。
"你看公司论坛了吗？"林小满把屏幕转向她，"有人偷拍了莫总背你下山的照片，配文'冰山融化的瞬间'，已经刷屏了！"
照片上，莫沉背着她走在山路上，她的脸贴在他背上，而向来冷峻的莫沉，嘴角竟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"还有这个！"林小满点开另一个帖子——是周年庆上他们跳舞的照片，标题是"总裁与灰姑娘"。
鹿晚晚的脸烧了起来："别看了，工作！"
"害羞啥？全公司都知道了好吧！"林小满坏笑，"莫总从不近女色，却对你特别对待，这不是爱情是什么？"
爱情？鹿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不，莫沉对她只是...职业上的赏识。刚才的谈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他看重的是她的工作能力，不是...
手机震动，是周子瑜的消息："忘了告诉你，沉哥让我转达，晚上七点你家楼下见，带你去看创意部门的办公场地。"
鹿晚晚差点摔了手机。莫沉要去她家楼下接她？这...这算什么？工作约会？
下班时间到了，鹿晚晚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。窗外突然电闪雷鸣，夏季的暴雨说来就来。她站在公司大堂，看着瓢泼大雨发愁——她没带伞。
"需要搭车吗？"Amy突然出现在身后，语气甜得发腻，"听说你和莫总...很'特别'？"
自从Amy是内鬼的事曝光后，她就被调到了后勤部，但奇怪的是居然没被开除。鹿晚晚不想与她多话："不用，谢谢。"
"别客气嘛。"Amy凑近，"我听说莫总今晚有约会？好像是和林薇小姐？他们旧情复燃了？"
鹿晚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："不关我的事。"
"哎呀，你不知道吗？"Amy故作惊讶，"林薇可是莫总的初恋，两家是世交。虽然分手了，但莫老先生一直希望他们复合..."
鹿晚晚勉强笑了笑，冲进雨中。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衬衫，但她顾不上那么多，只想尽快逃离Amy的声音。
公交车迟迟不来。鹿晚晚站在站牌下瑟瑟发抖，脑子里全是Amy的话。旧情复燃？和林薇？那为什么莫沉还要约她看场��？还是说...周子瑜搞错了？
一辆黑色奔驰突然急刹在她面前，车窗降下，露出莫沉紧绷的脸："上车。"
鹿晚晚愣在原地："您...您怎么在这里？"
"我说了七点见。"莫沉皱眉，"上车，你湿透了。"
鹿晚晚机械地拉开车门，坐进副驾驶。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，莫沉递给她一条干毛巾："擦干。"
"谢谢..."鹿晚晚接过毛巾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，"您怎么知道我在这？"
莫沉没有回答，只是递过一个保温杯："喝。"
热可可的香气弥漫开来。鹿晚晚小啜一口，甜度刚好，还加了肉桂——正是她最喜欢的配方。
"周副总说...您要带我看场地？"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"嗯。"莫沉简短回答，启动了车子。
雨越下越大，雨刷器拼命工作也赶不上雨水冲刷的速度。车内的沉默比窗外的暴雨更令人窒息。鹿晚晚偷偷瞄了眼莫沉——他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，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，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。
"莫总..."鹿晚晚鼓起勇气，"如果您有事，我们可以改天..."
"为什么关机？"莫沉突然问。
"啊？"鹿晚晚摸出手机——果然没电了，"抱歉，我没注意..."
"周子瑜联系不上你。"莫沉的声音异常冷硬，"我以为..."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鹿晚晚突然明白了——莫沉是担心她，所以特意来公司找她？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
"对不起，让您担心了。"她小声说。
莫沉没有回应，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方向盘。
车子最终停在了鹿晚晚公寓楼下。雨势丝毫未减，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，像无数小鼓槌在敲击。
"雨太大，改天再看场地吧。"莫沉说，"我送你上楼。"
"不用了！"鹿晚晚急忙拒绝，"我自己可以..."
莫沉已经下车，撑开一把黑伞走到她这边。鹿晚晚只好下车，站在伞下。伞不大，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，近到她能闻到莫沉身上淡淡的龙涎香，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体温。
公寓电梯里，鹿晚晚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，祈祷时间过快一点。莫沉就站在她身边，存在感强得像座山，让她呼吸困难。
"钥匙。"到了门口，莫沉伸出手。
鹿晚晚慌忙翻找，却绝望地发现钥匙不在包里："可能...落在公司了..."
莫沉叹了口气，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东西——她的钥匙！"早上你忘在复印机上了。"
鹿晚晚瞪大眼睛："您...您一直带着？"
莫沉没有回答，只是打开门示意她进去。公寓很小，一室一厅的格局，但收拾得很整洁。莫沉环顾四周，目光在书架上停留——那里摆着几本设计类的专业书籍。
"你在学设计？"
"业余爱好..."鹿晚晚不好意思地说，"大学选修过平面设计..."
莫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突然说："去换衣服，别感冒。"
鹿晚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衬衫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，急忙冲进卧室。换好干衣服出来，她发现莫沉站在窗前，手里拿着——她的速写本！
"莫总！"她冲过去想抢回来，"那是乱画的..."
莫沉轻松躲过她的手，翻到最新一页："公司新logo设计？"
鹿晚晚的脸烧了起来："就...随便想想..."
莫沉仔细看着那几幅草图，表情渐渐柔和："很有创意。比现在用的好。"
这个简单的评价让鹿晚晚心里炸开了烟花。她正想说什么，门铃突然响了。
外卖小哥递过一个袋子："莫先生订的餐。"
鹿晚晚惊讶地接过——是热腾腾的粥和小菜，还有姜茶。她转向莫沉："您什么时候..."
"车上。"莫沉简短回答，"趁热吃。"
两人坐在小餐桌前默默用餐。鹿晚晚偷瞄对面的莫沉——他喝粥的样子优雅得像在米其林餐厅，连拿勺子的姿势都无可挑剔。
"莫总..."鹿晚晚鼓起勇气，"Amy说您今晚和林薇小姐有约..."
莫沉的手顿了一下："你信了？"
"我...我不知道..."
"她撒谎。"莫沉放下勺子，"林薇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，仅此而已。"
"但您父亲希望你们..."
"我父亲，"莫沉打���她，"现在最关心的是创意部门的进展。"他直视鹿晚晚的眼睛，"以及，谁将领导它。"
鹿晚晚的心跳加速："您真的认为我能胜任？"
"不然我为什么浪费时间？"莫沉反问，语气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温度。
窗外的雨声渐小，夕阳从云层中透出一丝光亮，照在莫沉的侧脸上，柔和了他冷峻的轮廓。鹿晚晚突然意识到，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之外，像普通人一样相处。
"谢谢您的信任。"她轻声说，"我不会让您失望的。"
莫沉看着她，黑眸深邃："鹿晚晚。"
"在？"
"辞职信的事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"我不同意。"
鹿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："为什么？"
"因为..."莫沉罕见地犹豫了，"我说了算。"
这个霸道的回答不知为何让鹿晚晚笑了出来。莫沉皱眉："笑什么？"
"没什么..."鹿晚晚抿嘴，"就是觉得您...很可爱。"
"可爱？"莫沉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。
晚餐后，雨又大了起来。莫沉站在门口准备离开，鹿晚晚递给他伞："路上小心。"
莫沉接过伞，却没有立即离开。两人站在门口，突然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中。
"明天..."莫沉开口。
"九点，创意方案。"鹿晚晚点头，"我会准备好的。"
莫沉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��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开。鹿晚晚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，心跳如雷。
手机充上电开机，十几条未读消息弹出来——全是周子瑜的。最后一条是："沉哥去找你了，看到回电！紧急！"
鹿晚晚赶紧拨回去，周子瑜秒接："谢天谢地！出事了！董事会突然提出要审核创意总监人选资格，明显是针对你的！莫远山虽然住院了，但他的派系还在活动..."
"什么？"鹿晚晚懵了，"什么资格？"
"你不知道？"周子瑜惊讶，"沉哥没告诉你？他打算两周后的董事会上正式提名你为创意总监啊！"
鹿晚晚的世界天旋地转。创意总监？莫沉想让她当总监？不是普通员工，而是高管？
"他...他没说..."她的声音发颤。
"这个闷葫芦！"周子瑜咒骂，"总之现在情况有变。莫远山一派质疑你的资历，要求沉哥提供'特殊关系证明'，简直荒谬！"
特殊关系？鹿晚晚的脸烧了起来："什么意思？"
"他们认为沉哥提拔你是因为..."周子瑜咳嗽一声，"男女关系，而不是能力。"
鹿晚晚如遭雷击。所以这就是为什么Amy会说什么"旧情复燃"？调虎离山？
"沉哥呢？"周子瑜问，"他还在你那吗？"
"刚走..."鹿晚晚看向窗外倾盆大雨，"我...我去追他！"
她顾不上拿伞，冲出门去。电梯太慢，她��接跑下楼梯，冲出公寓大门。暴雨瞬间将她浇透，但她顾不上那么多，四处张望寻找莫沉的身影。
远处，一个高大的黑影正走向停车场。鹿晚晚大喊："莫总！等等！"
雷声淹没了她的声音。她咬牙冲进雨幕，水花四溅。不知踩到什么，她一个踉跄向前扑去——
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。莫沉的脸在雨水中模糊又清晰，眉头紧锁："你疯了？"
"董事会！创意总监！资格审核！"鹿晚晚气喘吁吁，语无伦次，"周副总告诉我了！为什么不早说？"
莫沉的表情变了："他多嘴。"
"您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？"鹿晚晚的声音在雨中颤抖，"还是说...您也觉得我不够格？"
莫沉没有回答，只是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头上，自己瞬间被雨水淋透。白衬衫贴在身上，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。
"回家说。"他拉着她往回走。
"不！"鹿晚晚罕见地倔强，"现在就告诉我！您真的想让我当创意总监？还是只是...完成您姐姐的遗愿？"
雨水顺着莫沉的脸庞滑落，分不清是雨是汗。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："两者都是。"
这个诚实的回答让鹿晚晚心里一疼。
"我不需要施舍。"她后退一步，"如果只是因为我和莫雨晴小姐有几分相似..."
"不是！"莫沉突然提高音量，���雷声中几乎像吼叫，"我选你是因为你就是你！因为你的'记忆地图'，因为你的火锅理论，因为你在危机中的表现！"
鹿晚晚呆住了。莫沉从不这样情绪外露。
"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总监的事？"她小声问。
莫沉深吸一口气："我想等一切就绪。不想给你压力。"
"现在董事会质疑我的资格..."
"我会处理。"
"怎么处理？"鹿晚晚追问，"向他们证明我们没有'特殊关系'？"
莫沉突然上前一步，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："不。"
"那..."
"我会告诉他们，"莫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"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。不管他们怎么想。"
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流下，在脚尖汇成小水洼。鹿晚晚抬头看着莫沉被雨水打湿的脸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"莫总..."她轻声问，"您对我...到底是什么看法？"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莫沉凝视着她，黑眸深不见底。就在鹿晚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时，他突然低头——
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，轻如羽毛，却重若千钧。雨水、寒冷、疑惑，一切都在这个吻中融化。
"现在你知道了。"莫沉退开一点，声音沙哑。
鹿晚晚的世界天旋地转。她踮起脚，主动吻了回去。莫沉的手臂立刻环住她的腰，将她紧紧搂在怀中，两人的身体隔着湿透的衣物紧密相贴。
"笨蛋..."分开时，莫沉轻骂，"谁准你跑出来的？谁准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？"
鹿晚晚笑了，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："没人准，但我就是来了。"
莫沉叹息一声，重新吻上她的唇。雨还在下，但两人已经不在乎了。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夜晚，所有的误会、疑虑、不安，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第九章：求婚与创意总监
雨夜过后的两周，鹿晚晚几乎住在了公司。
莫沉的公寓钥匙已经复制给她一份，但她根本没时间去。创意部门的筹备方案、董事会的演示文稿、新项目的企划案...工作量足以压垮三个正常人，但她却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。
"晚晚，你该休息了。"林小满递来第三杯咖啡，"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。"
鹿晚晚揉了揉酸痛的肩膀："再坚持一下，明天就是董事会了。"
自从那个雨夜后，她和莫沉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在公司，他们依然保持着专业距离，但独处时，莫沉会不自觉地触碰她的手，抚平她的发丝，甚至偶尔——非常偶尔——露出微笑。那些瞬间让鹿晚晚觉得，再熬十个通宵也值得。
"莫总看过你的方案了吗？"林小满小声问。
鹿晚晚摇头："他说要等到正式会议。"这很不寻常，莫沉一向事必躬亲，却坚持不看她的终稿，只说了句"我相信你"。
"听说莫远山出院了，"林小满忧心忡忡，"今天还来公司了，直接进了莫总办公室。"
鹿晚晚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下。莫沉的叔叔莫远山，自从被曝光操纵股价后一直住院"休养"，偏偏在董事会前一天出现，绝非巧合。
"他们吵起来了？"
"门关得死死的，但秘书说听到摔杯子的声音。"林小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，"明天董事会怕是要腥风血雨..."
正说着，鹿晚晚的手机亮了——莫沉的消息："来我办公室。现在。"
莫沉办公室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莫远山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，六十多岁的人保养得宜，银灰头发一丝不苟，眼神锐利如鹰。看到鹿晚晚进来，他嘴角扯出一个不达眼底的微笑。
"这就是传说中的'特别助理'？"他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，"看起来...普通。"
鹿晚晚的手在身侧握成拳，指甲陷入掌心。莫沉站在窗前，背影僵硬："鹿晚晚，坐。"
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莫远山对面，感觉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。
"叔叔提出了对创意总监人选的...疑虑。"莫沉的声音冷静得不自然，"特别是你的资历问题。"
鹿晚晚深吸一口气："我明白自己经验不足，但——"
"不只是经验。"莫远山打断她，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，"这是莫氏集团高管任职标准。创意总监需要至少五年相关行业经验，或同等学历背景。"他啪地合上文件，"据我所知，鹿小姐两者都没有？"
鹿晚晚的胃部绞紧。她确实不符合标准——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，工作经历只有这半年在莫氏。
"标准可以调整。"莫沉冷冷地说。
"为了一个助理？"莫远山轻笑，"董事会不会同意的。除非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鹿晚晚一眼，"有'特殊原因'？"
这个暗示让鹿晚晚的脸烧了起来。莫沉猛地转身，眼神如刀："注意你的言辞。"
"我只是陈述事实。"莫远山站起身，整理西装，"明天董事会见分晓。顺便..."他看向鹿晚晚，"期待你的'创意'展示。听说你很...别出心裁？"
他离开后，办公室里静得可怕。鹿晚晚盯着地毯上的花纹，不敢抬头。莫沉走到她面前，蹲下身，强迫她与他对视。
"看着我。"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，"你在想什么？"
鹿晚晚咬着下唇："我...可能真的不够格..."
"胡说。"莫沉皱眉，"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？"
"因为...我像莫雨晴小姐？"
"不。"莫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，"因为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记得JM项目的数据异常吗？记得你怎么用火锅比喻商业关系吗？"他嘴角微扬，"记得你怎么设计'钓鱼计划'的吗？"
鹿晚晚眨了眨眼："但那都是...小聪明..."
"那是天赋。"莫沉站起身，"明天，让所有人看到它。"
他的信任像一剂强心针。鹿晚晚回到座位，重新打开电脑，删掉了原本保守的方案，开始全盘重做。如果他们要创新，她就给他们前所未有的创新！
董事会当天，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二十几位董事围坐在长桌旁，莫远山坐在莫沉正对面，面带胜券在握的微笑。鹿晚晚穿着莫沉送的那条香槟色礼服裙——她特意找专业干洗店去除了红酒渍——站在投影仪旁，手心冒汗。
"开始吧。"莫沉简短地说。
鹿晚晚深吸一口气，按下遥控器。投影幕布亮起，不是枯燥的数据图表，而是一个精美的3D动画——莫氏集团的logo在星空中旋转，逐渐分解成无数光点。
"各位董事好。"她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定，"今天我要展示的不是传统的企划案，而是一场游戏。"
会议室里一阵骚动。莫远山皱眉："游戏？莫氏是商业帝国，不是游乐场！"
"正是如此。"鹿晚晚微笑，"当今商业环境就像一场多维游戏，规则不断变化，玩家需要即时适应。"她切换幻灯片，展示出一个色彩斑斓的界面，"我设计的'莫氏创想'平台，将企业内部创新变成全员参与的游戏。"
随着演示深入，董事们的表情从怀疑变成惊讶。鹿晚晚的方案融合了游戏化设计、社交网络和实时反馈系统，员工可以通过参与创新项目积累"创意点"，兑换奖励或晋升机会。
"数据显示，游戏化管理的企业，员工创新参与度提升47%。"她展示出一组对比图表，"如果我们实施这个系统，预计第一年就能产生..."
"花里胡哨！"莫远山突然拍桌，"莫氏需要的是稳健经营，不是儿戏！"
"叔叔。"莫沉冷冷开口，"让她说完。"
鹿晚晚感激地看了莫沉一眼，继续道："我知道我的资历不符合传统标准。但创新需要的正是非传统思维。"她按下最后一个按钮，屏幕显示出三个大字："玩转未来"。
"莫氏已经稳居行业龙头三十年，要想继续领先三十年，我们必须——"
"必须遵守规则！"莫远山打断她，"莫沉，你当真要为一个黄毛丫头颠覆公司传统？"
莫沉缓缓起身，气场全开："颠覆正是莫氏成功的关键。三十年前，我父亲颠覆了行业惯例；十五年前，我姐姐提出了跨界融合理念。"他直视莫远山，"今天，鹿晚晚带来了游戏化创新。这才是真正的莫氏传统——不断创新。"
会议室鸦雀无声。鹿晚晚屏住呼吸，看着这对叔侄无声对峙。
"说得好听。"莫远山冷笑，"但规定就是规定。如果今天破例提拔一个毫无资历的助理，明天是不是连前台都能当CFO？"
"关于规定..."莫沉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叠文件，"我这里有份有趣的资料。过去五年，叔叔您'破例'录用了至少六位不符合标准的员工。"他将文件分发给董事们，"有趣的是，这些人都与您有某种...私人关系。"
莫远山的脸色变了："你这是污蔑！"
"更巧的是，"莫沉继续道，"这六人所在的部门，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财务异常。"他又拿出一份文件，"比如，去年采购部的设备报价比市场价高出30%；前年市场部的活动经费有15%去向不明..."
董事们开始交头接耳，翻看文件。莫远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："这些都是正常商业行为！"
"还有更不正常的。"莫沉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比如，五年前我姐姐车祸前一周，她的刹车系统曾进厂维修，而维修单上有您的签名。"
这句话像炸弹般在会议室引爆。莫远山猛地站起来，脸色惨白："胡说八道！你这是栽赃！"
"是不是栽赃，警方会查清楚。"莫沉的眼神锐利如刀，"我已经将全部证据移交检察机关。"
鹿晚晚震惊地看着莫沉。原来这两周他不见踪影，是在收集这些证据！
"你...你..."莫远山的手开始发抖，"为了一个女人，你要毁了自己的亲叔叔？"
"为了正义。"莫沉纠正，"为了姐姐，也为了莫氏的将来。"
一位年长的董事突然开口："莫远山，请你离开。董事会需要私下讨论。"
莫远山离席时，恶狠狠地瞪了鹿晚晚一眼，但她已经不再害怕了。莫沉站在她身边，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。
讨论持续了一小时。鹿晚晚和莫沉被请出会议室等待。走廊里，鹿晚晚终于忍不住问："您早就怀疑您叔叔...和莫雨晴小姐的车祸有关？"
莫沉的眼神暗了下来："一直怀疑，但证据不足。直到你发现Amy是内鬼，给了我调查方向。"
"所以这两周..."
"我在查他所有的财务往来和人事记录。"莫沉轻轻握住她的手，"同时，我也在看你如何独立完成企划案。"
会议室门开了，周子瑜探头出来："有结果了。"
重新入座后，那位年长董事宣布："经过投票，董事会以压倒性多数通过两项决议：一，暂停莫远山一切职务，配合警方调查；二..."他看向鹿晚晚，"批准鹿晚晚女士出任创意总监，试用期六个月。"
鹿晚晚的眼泪夺眶而出。莫沉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温暖而坚定。
会议结束后，董事们纷纷上前祝贺鹿晚晚，对她的方案赞不绝口。等人群散去，莫沉带她来到公司天台。夕阳西下，整个城市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。
"恭喜，创意总监。"莫沉嘴角微扬。
鹿晚晚摇头："是您的功劳。如果没有那些证据..."
"证据只是工具。"莫沉打断她，"赢得董事们认可的是你的才华。"他顿了顿，"就像那晚我说的，我选你是因为你就是你。"
夕阳为莫沉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，柔和了他冷峻的轮廓。鹿晚晚突然想永远记住这一刻。
"莫总..."
"叫我的名字。"他轻声说。
"莫...沉..."这两个字在舌尖滚过，带着不可思议的亲昵，"谢谢你的信任。"
莫沉没有回答，只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绒盒。在鹿晚晚震惊的目光中，他单膝跪地。
"鹿晚晚。"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"你愿意继续当我的'麻烦'吗？"
盒子里是一枚造型独特的钻戒——主石周围环绕着小小的蓝宝石，像星空般璀璨。鹿晚晚的眼泪模糊了视线，她伸出手，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。
"我...我可能不是个'合格'的未婚妻..."她抽泣着说，"我会把菜烧糊，会忘关水龙头，会..."
"会让我的人生不再单调。"莫沉替她戴上戒指，"会让我学会微笑，会让我明白工作不是全部。"他站起身，将她拥入怀中，"会让我变得更好。"
鹿晚晚踮起脚，吻上他的唇。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融为一体。
三个月后，莫氏集团举办了史上最特别的婚礼。
当鹿晚晚穿着镶满星星的婚纱，牵着莫沉的手走进会场时，宾客们惊讶地发现——这不是传统的婚礼流程，而是一场真正的"婚礼游戏"！
每位宾客都收到了一个"游戏手环"，通过参与婚礼互动积累积分。抛花束变成了"AR寻宝"，第一支舞变成了"舞蹈挑战"，甚至连切蛋糕都设计成了"团队任务"。
"这太...与众不同了。"一位老董事嘀咕，却忍不住参与其中。
莫沉全程纵容地看着鹿晚晚将严肃的婚礼变成欢乐派对。当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，差点带着他一起摔倒时，全场哄堂大笑——包括向来不苟言笑的莫沉。
"我早说过我很'二'的..."鹿晚晚红着脸小声说。
莫沉只是将她搂得更紧："我知道。"他在她耳边低语，"而我爱每一个'二'的部分。"
婚礼高潮，大屏幕突然播放起一段视频——是莫沉父亲从瑞士发来的祝福。老人坐在轮椅上，但精神矍铄：
"晚晚，第一次见到你，我就知道你会是莫家的一员。你和雨晴一样，有着照亮黑暗的光芒..."
鹿晚晚握紧莫沉的手，发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。
"另外，"视频中的老人突然眨眨眼，"我赌了一百法郎，赌沉儿会在六个月内求婚。他居然坚持了三个月，真是出乎意料..."
全场爆笑。莫沉无奈地摇头，却在众人起哄下，给了鹿晚晚一个深吻。
派对持续到深夜。当最后一支舞结束，鹿晚晚累得靠在莫沉肩上。他轻轻将她抱起，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离开会场。
"去哪里？"鹿晚晚迷迷糊糊地问。
"回家。"莫沉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，"我们的家。"
车窗外，星光璀璨。鹿晚晚看着手上那枚特别的戒指，想起这半年的种种——从泼咖啡的乌龙相遇，到雨夜的表白；从被质疑的小助理，到如今的创意总监...人生就像莫沉常说的，是一场需要不断创新的游戏。
而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队友。
"莫沉。"她轻声唤道。
"嗯？"
"我想吃火锅。"
莫沉愣了一下，随即失笑："现在？"
"嗯。"鹿晚晚点头，"要最辣的锅底，配上最好的蘸料。"
莫沉捏了捏她的鼻子，对司机说："改道去蜀香阁。"
车转向灯火通明的街道，驶向幸福的未来。鹿晚晚知道，无论前方有什么挑战，只要他们在一起，就一定能"玩"出精彩人生。
[全文完]